新闻产经轻工日化电器通讯仪器机械冶金矿产建筑建材石油化工食品医药电子电工能源电力交通运输农业环保图片手机版
当前位置:中国市场调查网>财经>财经动态>  正文

刘军红:东亚峰会主角之争 宴会主角是美国

中国市场调查网  时间:2011年11月14日   来源:第一财经日报

  

对话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全球化研究中心主任刘军红

金融危机后,亚太成为世界经济发展最快、最具活力的地区,而亚太地区以非传统安全因素为主的安全问题也不断提上日程。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近期为《外交政策杂志》(Foreign Policy Magazine)撰写了《美国的太平洋世纪》,表示今后十年美国将大量资源投入亚太地区,进行战略转移。除了美国不断强调其亚洲国家地位外,印度等都在积极寻找亚太的出口。

即将于本月17~19日召开的第六届东亚峰会,美国和俄罗斯将正式参加。他们在亚太有哪些诉求?大国在亚太地区的博弈将会产生何种影响?

《第一财经(微博)日报》日前专访了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全球化研究中心主任刘军红,就这些问题进行了深度对话。

宴会的主角是美国

第一财经日报:有学者认为,亚太经合组织会议(APEC)主要是经济议题,而东亚峰会将主要是围绕安全议题的讨论。东亚峰会将承担哪些主要功能?

刘军红:东亚峰会一般是展望未来,一直没有具体议题。因为日本想虚掉“10+3”,推行“10+6”。不过,“10+6”使得东盟国家力量分散,不利于预设2015年独立的共同体的构建。因此,东盟对“10+6”一直持飘忽的态度。

由于主导地位的虚化,东盟也有意引入新的力量,以突出东盟的主导地位。当然,美国的进入不仅仅是加一把椅子那么简单,正如一场盛宴,美国需要确保主位,需要重新点菜,而安全议题才正符合美国的胃口。为此,美国从2010年开始准备,开始“炒”东亚地区的一系列安全问题,比如朝鲜半岛问题、中日撞船事件、南海问题等。

美国所摆的安全主菜已经确定。此次东亚峰会的第一个层次就应该是中美俄的安全格局——它们都是安全大国。第二个层次也可能有经济贸易合作领域的话题。不过,宴会的主角是美国,东盟安排餐厅、预订包间、负责联络、主持会议。

“西进”与“东进”

日报:此次俄罗斯首次加入东亚峰会,会有哪些诉求?

刘军红:俄罗斯虽然没有对东亚峰会明确表态,但是采取了一系列的动作。比如在鄂霍次克海举行大规模的军演。日本担心俄是否在针对北方四岛,产生对日本的震慑作用;有对中国北上有一种阻隔;同时表明俄罗斯几十艘军舰南下没有问题,可以对其石油天然气的太平洋出海口有战略保障。

今年美国把APEC的会议地点选在夏威夷,这是美国在太平洋“西进”的表态;明年俄罗斯把APEC的会址选在远东,是一种“东进”。两家形成一种对立,试图告诉美国,俄罗斯的亚太决心是坚定的,而且有能力对立。

相对于南海问题上中美对立,美俄对立要严重和重要得多。中美对立里美国旨在重新开席,以后中美协调将是主调,中美战略与经济关系是不会中断的。

日报:美国此次也是首次参加东亚峰会。美国的主要诉求有哪些?

刘军红:在太平洋西岸,安全是美国具有优势的议题,把安全议题炒大、炒乱后,美国才有重新进入的理由和借口。奥巴马把东亚峰会、APEC和TPP(Trans-Pacifc Partnership Agreement,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关系协定)紧密联系,主要拉起对抗日本EPA(Economic Partnership Agreement,经济合作协定)的TPP结构,从更高的角度看,这是一个捍卫美元的举措。

目前世界两大货币体系分为美元区、欧元区,北边的俄罗斯是资源能源大国,正在搞使用卢布结算的大俄罗斯金融计划。亚太还是美元体系,但是空间正在发生漂移。日本主导的亚洲货币制度体系正在挑战美元在亚太的地位。

货币多极化趋势导致美元根基动摇,如果把整个亚太空间基地丢失,美元就只能变成美洲的美元。但毫无疑问的是,货币的多极化趋势一定是紊乱国际货币体系的因素。所以,三极货币体制,不会出现物理中的三角稳定。

日报:这可以看成美国“回归东亚”的成功吗?

刘军红:关键是对美国人提出的“smart power(巧实力)”理解的问题。体现了在权力转移中,如何维护权力和体制不变的问题。实际上,“smart power”是美国利用各种因素和条件在过程中形成的,而非通过对制度建设、预先掌握的。

运用不同力量形成美国的“smart power”,恰恰是美国掌控秩序的一个向好发展和升华。这是一种美国主动调整和改变的姿态,为了维护美国实质的有效控制。尽管力量对比在变化,权力在转移,是否在某地区称老大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能使这个变化的体系和制度仍由美国控制。

总体来说,美国承认各种力量的成长和增长,适应力量关系的变化,因为单纯凭借自己的力量已经不够,要以此为力量源,顺势发展形成一个新的秩序,而这个秩序还姓“美”。简而言之,这是变动过程中一个动态均衡的过程。结构性的权力转移中,真正的掌握者在美国,这就够了。

怎么看待日本提议加入TPP

日报:日本已经明确表示要加入TPP,你如何看待这一问题?

刘军红:日本加入TPP,反映出美日很深的矛盾。这是美日对立的一个表现。东南亚1997年金融危机后,开始推行“10+3”雏形,防范金融危险而展开的,区域内成员进行了广泛的FTA(自由贸易协定)谈判,出现了FTA谈判的浪潮。

此时,日本谋划一种新的制度安排,即EPA。在这一制度形成中,日本处于提供蓝本的地位,提供原案,谈判双方在此基础上谈判。这是由于东亚是后发展国家群,对国际法规,尤其通商相关的规则不熟悉,在摸着石头过河。

与FTA形成的静态贸易转移效果不同。EPA通过制定一种规则和制度,让其他谈判方进入框架按照其规则和制度发展,这相当于外交影响力。必要时包括动用政府开发援助(ODA),或者对第三方进行瓦解等手段。一旦被拉入框架就实现了“亚洲制度日本化”。到2008年,日本已经基本与大部分东亚国家签署了EPA。在制度层面,基本实现了日本主导的东亚公共体。

这次奥巴马政府所谓的“回归亚洲”是对地区合作进程、制度构建进程的回归。因为美国在东亚,从来没有离开过。美国对东亚的制度建设不再保持“善意忽视”,而是积极介入。奥巴马上台后访问印尼和泰国,构建美国版的合作圈,已经表现出美日矛盾。

另一个矛盾是东亚货币构建制度的矛盾。其中之一就是东亚宏观经济研究局(AMRO),背后的支持为东亚公共外汇储备库、清迈倡议向亚洲货币基金(AMF)的复活以及东亚版OECD结合形成的AMRO。为了AMRO局长的争夺日本曾下了血本。原本选出由中国人出任第一任局长,任期为三年。但是日本要求中国人只能任期一年,另外两年由日本人担任。这表现了日本对东亚货币主导权的争夺。

因此,美国提出了应对EPA的TPP。TPP就是在日本主持横滨APEC会议时提出的,同时拉拢了文莱、马来西亚、新加坡等国家,他们原本都是日本EPA的成员。

日报:日本如果提出加入TPP,是否意味着日本对美国的认输?日本加入TPP的可能性多大?

刘军红:美国提出的TPP与日本EPA是对立的,如果日本不理,美国解构日本主导的体制,以后会有更多的成员从EPA中被拽出,日本的影响力就没有了。

所以,美国在解构—重构,重新建构新的制度体系。如果孤立于TPP,日本无法在东亚再有作为,AROM的效果也无法表现。

对日本而言,加入TPP,一是可以参与美国主导的规则制定;二是通过参与,带着自己的集团进来,在美国的大框架下,日本仍是头儿。

但TPP有很强的针对性,包括金融、电信等开放。有些日本很难接受。日本首相野田深思熟虑后,表示“朝参加谈判的方向,而与相关国展开磋商”。90天后,日本国会会对此讨论,才能决定是进还是不进,未来还是不确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