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基因技术人乳化牛奶：在争议中试点

本报特约记者 鹿月桥 北京报道

转基因植物种子引起的争论尚未平息，转基因牛奶技术将再次考验公众对于创新的容忍度。

由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农业大学农业生物技术国家重点实验室主任李宁主持的“人乳化”牛奶有了计划尝试的目标：功能性食品。李宁对此出语谨慎：“这是一个全新的产品，全新的市场，我们没有答案，我们要看情况发展。”

他没有透露产业化过程中具体是哪家公司来运作此功能性产品。

7月20日，本报记者间接获悉，河南花花牛集团（下称“花花牛”）承担了李宁主持的转基因项目，对“人乳化”牛奶项目投入一千多万。目前，花花牛养有“人乳化”转基因奶牛100多头。

另一中国农业大学专家告诉本报记者，花花牛投入一千多万，可以获得该项目相关技术的优先使用权。对这一说法，本报记者接触的花花牛内部人士未否认，但坚称入资不是入股，只是承担项目。

花花牛内部人士当然知道当前社会对于转基因的争议，并认为存有偏见，希望能早日获得安全许可评定证书。

冒险试验

李宁告诉记者，他已通过转基因技术研制成功“人乳化”牛奶，“人乳化”牛奶提高了乳清蛋白、乳铁蛋白、溶菌酶等在转基因牛奶中的表达量（含量），且安全性已通过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等权威机构确认。李宁称有望在两年内实现“人乳化”牛奶等产品的上市销售。

“人乳化”转基因技术通俗来讲是这样的：人乳清蛋白、乳铁蛋白、溶菌酶等是母乳中重要的成分，具有重要作用，但牛奶中相应的蛋白含量却很少，且不易被人体消化吸收。以人乳铁蛋白为例，它在人乳中的含量是牛乳中的20倍以上，且比牛乳铁蛋白更容易被人体吸收利用。因此，将人乳基因转移到优质克隆牛身上，让牛产出接近人乳的牛奶，就能保证牛奶中的高营养成分。

李宁认为，目前“人乳化”奶牛量产问题已解决，“一年繁育2万头也不难，技术上不是问题”。他说，这种转基因奶牛养殖成本与普通奶牛没有区别，关键是国家审批和市场定位。

这一担心与花花牛方面一样。本报记者间接获悉，花花牛内部人士表示，花花牛牧业是李宁的一个研发基地，“现在处于中试至产业化阶段。至于产业化，技术上已经成熟了，要看国家的政策，关键是要拿到三证：安全许可证、生产许可证和销售许可证，其中最关键的是安全许可证。”

据北京奶牛中心人士介绍，在延庆奶牛基地，也有一百多头用于实验目的转基因奶牛。

河南花花牛集团网站显示，该集团隶属于河南省畜牧局，是集奶牛养殖、良种推广、乳制品加工、食品加工、兽药制剂及原料药制造为一体的综合性集团企业。集团公司拥有11家子公司。

“我们感觉转基因牛奶是个好事，但是社会上对于转基因的理解很有偏见。人在进化的过程中，是自然的突变。人乳化牛奶也是让牛奶的基因变化，由人的基因转化到动物身上。”李宁认为。

“控制着往前推进是最好的。”花花牛人士表示。花花牛目前拥有转基因奶牛100多头。“一旦安全许可证拿到，我们就可以大批量生产。具体操作程序是，先拿公牛冻精，繁育后，一年时间可以产出转基因牛，再一年时间就可以产出人乳化牛奶。如此即可达到批量生产。现在转基因奶牛数量不够，只能做研发。”

花花牛高层对于转基因牛奶未来的发展很有信心，眼下准备扩建一个能出产2000头奶牛的牧场，为转基因牛奶的开发做前期准备。扩建工程目前正在选址。花花牛人士表示，可能选择郑州的一个地方，如果不行，则往新乡方面考虑。

花花牛人士还说：“对于新生事物，我们既然做了，希望下一步国家持续投入。在前期研发阶段的大量投入，企业没有收益。这个项目，周期长，风险大，但总要有人去做。”

争议巨大

业内专家向本报记者表示，理论上而言，人的基因转入奶牛身上，起到一个生物反应器的作用。比如胰岛素，可以在动物乳房里表达，然后再从里面提取出来，可用于生物制药原料。人乳是几百种元素的化合物。从含量上来讲，人乳的乳糖成分高于牛乳。目前而言，还不能通过转基因技术完全产出人乳。将牛奶人乳化，所遇到的问题在于人乳化后的牛奶不是按照牛犊生长的需求产生的，故而产生了后代繁育困境。

上世纪70年代始，以美国为主，开始探索生物技术，主要是转基因技术，至今，还没有一个新物种是转基因出来的。上述专家介绍，美国自1997年开始，基本停止了转基因技术在奶牛身上的尝试。在欧洲，这项技术也基本停止了。其他发展中国家也相当谨慎。他认为，只有中国在大张旗鼓地做转基因。

更令专家担忧的是，中国目前没有《基因法》，克隆用的基因，如果没有完全弄清楚，将劣质基因转起来，其危害后果可能大于病毒。

另一方面，对于费用也要考虑。一个事实是，1997年，英国克隆出第一头多莉羊，一共做了2700次实验，每次实验用1000个卵细胞。换句话说，成功率是27万分之一。

转基因动物要历经三道关：一是存活关；二是功能正常关；三是传宗接代关。转基因动物不同于转基因植物，一粒植物种子可以繁育几百粒种子，但动物却只能一个胚胎繁育一个后代。每个动物个体都不一样，且有的个体可能不适应转基因。

因此，追求转基因动物量产，达到百万头级别是不可想象的，是犯了“用化学、物理学方法解决生物学难题的错误，无视生物最大的特点是‘变’”。

转基因奶牛更像是在“打概念牌”，整个社会都应该理智些，接受采访的专家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