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层走钢丝 应以结构调整应对滞胀风险

5月11日，国家统计局公布了4月份经济数据，交出了前4月经济答卷。2011年前4个月两大经济指标格外引人注目，即通胀高企和经济增速回落。左边是经济增长，右边是通货膨胀，管理层现在似乎正在走钢丝。如果宏观紧缩继续用力，稍有不慎，中国经济将陷入滞胀的泥潭。

所谓滞胀，是指在原材料成本和食品价格上升背景下，货币政策不断紧缩，但对于成本推动的结构性通胀无能为力，通胀率居高不下，同时造成经济回落，中小企业流动资金紧张，经营不善，失业率提高。凯恩斯主义一般认为滞胀是一悖论，“滞”是由于需求不足，“胀”是由于需求旺盛，高失业和高通胀不可能同时存在。但恰恰在美国二战后就出现了长期的滞胀现象，1939年第一次世界经济危机之后，总统罗斯福推出新政，实施凯恩斯主义政策，实行扩张财政、基础设施建设投资，由此带来后来的长期滞胀，从而打破了凯恩斯主义的定律。

当前，中国经济滞胀的风险在上升。首先，4月CPI达到5.3%的高位。自去年以来通胀率不断上升，现在将要冲顶。导致本轮通胀的因素有很多，其中既有需求拉动，也有货币超发、国际输入成本上升因素。但是，与2007年~2009年那轮猛烈的需求拉动型通胀相比，目前更重要的推动因素还是在于成本上升，所以此轮通胀应该定义为结构性通胀，而非需求性通胀。结构性通胀有三大诱因，第一是国际油价不断上涨，导致国内原材料成本价格上升，具有国际输入性；二是农产品价格上升，这主要取决于供给、天气和农业生产成本因素；三是劳工成本上升，工资具有刚性，一旦确定上涨，就难以回头。成本推动的通货膨胀恰恰就是滞胀的一个重要特点。

与此同时，在宏观调控紧缩下，前4个月经济增长明显回落。去年同期GDP增幅为11.9%，今年第一季度GDP增速快速回落到9.7%，跌幅超过2个百分点，令人惊叹。其中，消费增速大幅回落，经过季节调整后趋势环比增速显示工业增速持续下滑；进口增速在4月大幅回落，显示内需正在回落；从外需来看，第一季度累计出现10.2亿美元的贸易逆差，这是6年来的第一次，同时日本大地震造成外需环境动荡。目前支撑的经济增长仅有投资增长25.4%，但是扣除价格因素后的实际投资增速在回落，同时目前新开工计划总投资已经出现负增长，地产调控政策将拖累整体投资增长。总的来说，中国经济环比增长的放缓，事实上在2010年末就已经显现，经济下滑的风险上升。

引发中国经济滞胀风险的根源在于长期扩张财政政策，即凯恩斯需求扩张政策。中国从1998年为了应对亚洲金融危机，就开始实行积极的财政政策。2008年金融危机后，积极财政政策变得更为扩张甚至激进。通过扩大财政赤字，增发国债，以政府投资为主导，进行大规模的“铁公基”建设。扩张财政政策犹如一剂猛药，在非常时期，扩张财政政策可以树立投资信心，帮助经济从萧条转入复苏。但是长期依赖，就会导致一系列负面效应，如基础原材料成本上升，通胀居高不下；经济结构失衡，投资比例上升，消费第三产业受到挤压；国有大企业市场份额膨胀，而中小企业市场环境受压，失业率加大，从而加大滞胀风险。

今年以来，宏观调控主要从需求管理入手，依赖货币政策，回收流动性，管理通胀预期；同时在房地产和汽车市场上，推进行政调控限购措施，这对抑止需求效果明显。但是面对未来中国经济的滞胀风险，单纯的需求紧缩政策无能为力；宏观调控还须从结构调整入手，以结构调整应对滞胀风险，宏观调控从需求管理政策转入供给管理政策。一是进一步提高服务业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加快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服务业吸纳就业广泛，对能源原材料需求相对较少，将资源和政策向服务业倾斜正待其时；二是加大扶持中小企业，出台税收、信贷等政策；三是加大科技创新，发展战略新兴产业，将经济增长动力从物质资源投入转向科技创新。

作者单位为中国人民大学(中国经营报(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