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产经轻工日化电器通讯仪器机械冶金矿产建筑建材石油化工食品医药电子电工能源电力交通运输农业环保图片手机版
当前位置:中国市场调查网>财经>财经动态>  正文

中国人口红利渐消退 全要素生产率待提高

中国市场调查网  时间:2011年3月4日   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

  

“十二五”规划的一个重大变化是,下五年的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速下调到7%,比上五年的目标下降了0.5个百分点。

经济增速的下调,除了国家要加快转变发展方式,需要降低经济增速,提高发展质量的目的外,也与“十二五”末劳动年龄人口总数将达到顶峰后开始下降有关。

针对人口红利将出现转折,中国如何应对潜在经济增速可能开始下降的现实,以及如何进一步挖掘人口红利的潜在空间,本报采访了全国人大常委、中国社科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所长蔡昉。

蔡昉长期对人口红利的问题进行系统研究,并在近年提出中国人口红利即将消失,刘易斯拐点将出现的重要观点。

挖掘人口红利的空间

《21世纪》:中国劳动力人口达到最高峰后开始下降,这对中国经济意味着什么?

蔡昉:2015年中国16岁到64岁的劳动年龄人口将达到最高峰,此后开始下降,中国的人口红利会逐步结束,同时人口老龄化程度加深。

人口老龄化程度加深,意味着过去的充足的劳动力资源、高储蓄率、人口抚养负担低的情况将改变。因为过去30年经济增长近10%,与充分挖掘了人口红利有关。随着人口红利消失,中国“未富先老”特征更加突出。2000年中国65岁以上老年人的比重是6.8%,与世界平均水平完全一样,但是2010年我们的老龄化比例是8.3%,超过世界平均水平7.5%。

由于经济社会发展阶段是不可逆的,人口结构的老龄化使得未来5年中国面临青壮年劳动力数量减少的情况,这意味着中国在较低的发展水平步入老龄化的阶段。

根据现在简单的推算,2022年人均GDP大概能达到12000美元,进入高收入国家行列。如果与发达国家相比,我们的老龄化程度就不那么严重了。因此,要解决未富先老的问题,就需要加快转变发展方式,使得经济平稳较快发展。

《21世纪》:对于转变发展方式您有何具体建议?

蔡昉:这包括如何从过去更多地依靠出口转向依赖内需,从过去靠单纯的资源、能源、要素的投入,转向更多地依赖技术进步,依赖劳动生产率水平提高,从过去较多地依赖于第二产业向转向更多依赖于第三产业。

同时,实施产业结构升级,要符合经济发展规律,要和资源禀赋相适应,产业结构调整也不要过于剧烈,这样可以避免我们出现比较优势真空的状态。所以现在最好的延续方式就是拉动内需,一边升级产业结构,一边挖掘人口红利的空间。同时东部竞争力丧失的产业,可以向中西部逐步转移,因为我们国家比较大,在一个地区出现了劳动力成本提高的情况,其他地区可能还会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保持劳动力低廉,同时要将农民工转成市民,在解决其社会保障问题后,可以解决其后顾之忧,拉动其消费对经济的贡献。同时农民工进城后,提高城市化率,在促进城市建设时,可以产生巨大的对基础设施投资的需求,拉动经济增长。

劳动力短缺未必拉高物价

《21世纪》:目前物价越来越高,农民工工资和最低工资越来越高,是不是与人口红利逐步结束,劳动力短缺有关?

蔡昉:劳动力短缺的确推动工资上涨,但未必拉高物价。劳动生产率上升是支撑着工资上涨的。由于长期以来工资上涨速度滞后于劳动生产率的提高,所以即使目前工资上涨快一些,也不会导致产品不足引起的通货膨胀。

那就意味着,如果劳动生产率提高更快,无论农业也好,还是其他行业也好,物价就不会有因为短缺引起的上升问题。

现实生活中,工资上升较快可以持续,这个工资上升既与劳动生产率上升有关,也与劳动力短缺相关。长期看,工资在上涨,一定会相应增加消费需求,这个需求增加在很多情况是消费的商品组合变化。例如,过去窝头咸菜是一种组合,现在牛奶面包的组合则是一种新组合。在这个消费组合变化过程中,价格相应就涨上去了。因此,我们可能会面临一个适度的物价上涨。

“十二五”时期以及未来,要实现劳动生产率提高和工资涨幅的同步,有赖于形成劳动力市场制度。这种劳动力市场制度包括工资集体协商制度,贯彻实施劳动法,最低工资标准的提高和严格的执行等等。

事实上在比较高的发展阶段上,工资通常都是劳动力供求关系加劳动力市场共同决定的,我们要主动去建立这个劳动力市场制度。

目前中国劳动力没有形成统一的市场。因为城乡收入差距还没有彻底消除。二元经济也不可能很快消失,一些农民工愿意转移到城市,但没有完全融入城市,主要原因是目前城乡之间还存在相当多的制度障碍。比如劳动力流动的区域间的制度障碍,这些制度障碍存在一定会制造出劳动力供和需之间的摩擦,那必然会产生民工荒或者返乡潮交替出现。


  

“十二五”时期,宏观经济要更加关注就业,尤其是保障农民工就业。因为城镇居民在失业后,有失业保险覆盖,但是农民工是无法享受同等的基本公共服务的。

提高全要素生产率

《21世纪》:中国“十二五”的经济速度确定为7%,比“十一五”要低0.5个百分点,这是否意味着人口红利慢慢结束,使得中国潜在经济增速下降,如何应对这个下降呢?

蔡昉:不能这样理解,“十二五”增长率定为7%,只是表明要加快转变发展方式。实际过去多年的经济增速,是高于规划确定的目标的。

“十二五”期间,由于劳动力人口总数最高峰是在2015年,即人口红利结束是在“十二五”末,所以潜在增长率 “十二五”期间会下降。到“十三五”,人口红利消失则对经济有负的影响。

但不管如何,“十二五”需要转变发展方式。因为过去多年来经济高速增长,主要是极高的投资,即大量的投资提高资本密集度,但现在这个也很难支撑,因为未来5年靠投资来提升经济增长是不可持续的。同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所有发达国家能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不是全都靠投资来加快生产,而是依赖生产率的提高,这使得经济保持一定的增长速度。

中等收入陷阱,其实与未富先老关系密切。在过去的经济发展的过程中,有两类国家获益最多,一类是穷国,因为他们能够生产出最便宜的产品,在全球化中实现自己的优势;还有一类是富裕的国家,因为他们在科技前沿上创新,实现管理优势,可以生产出最前沿的推动技术进步的产品。处在中间的国家,他们的比较优势不明显,劳动力比不过穷国,科技比不过富国。

所以处于穷国和富国之间的中间国家,在全球化中获益较少。特别是像中国这样未富先老的国家,“先老”意味着是劳动力便宜的优势消失,“未富”意味着你还没有达到前沿的阶段,这时你就在一个比较优势不显著的阶段。

《21世纪》:这个陷阱跨越的关键是什么?

蔡昉:这个中等收入陷阱,并不是所有国家和地区都跨越不了。我们看到的日本和亚洲四小龙,他们就跨越了。但是此后日本过去二十年经济发展缓慢,经研究认为,并不是因为人口红利结束导致的,也不是泡沫经济引起的,核心是全要素生产率没有有效提高。

比如日本在1990-1995年结束人口红利后,本应该迅速提高全要素生产力,但是因为政府扶持企业,以致该淘汰的企业没有被淘汰,该被消亡的产业没有被消亡。这使得低效率的企业占的比重越来越大,最后整个日本的经济竞争力下降。

所以,政府要去选择比较有动态优势的企业扶持,不能以影响就业和地方GDP为借口,而对经济发展施加过多干涉,这样做不能提高生产力。

《21世纪》:如何提高全要素生产率,主要是提高技术对经济的贡献率吗?

蔡昉:全要素生产率在统计上是一个残差,是经济增长不能为投入所解释的部分。全要素生产率的来源包括技术进步、组织创新、专业化和生产创新和人的素质提高等。

如果新增劳动力受教育程度比较高,职业技能比较好,就业比较稳定,有好的培训,这些非熟练工人逐渐成为技术型工人,积累经验,产品效率就能得到提高,所以是一个全面的要求。

现在很多大学生就业困难,但是实际上过了几年后,都可以显著提高收入。目前就业困难,最主要是反映就业的结构性问题。无论是农民工就业,还是大学生就业,我们把这部分人相应保障做好了,就业总量就不是问题,再做好培训,提升劳动者的素质,就业与产业结构的升级相对匹配,就可以使得经济保持较高的速度,发展质量也更好,这主要是因为提升了全要素生产率。加大科研力度,使得技术对经济的贡献率提高,也是全要素生产率提高的一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