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政府用资源钓投资,下游产业却面临无米下锅的尴尬。中铝和五矿交战江西,背后的资源支撑是什么?央企与地方企业的兼并重组模式,直接影响着江西稀土格局的变化。
除此之外,稀土高压管制政策之下是触目惊心的流失。稀土走私究竟有哪些渠道?
文I本刊记者刘洋张艳丽
五矿征赣恩仇记
五矿和江西的恩怨纠葛,就是央企转战地方频频遭击的缩影。
从江西钨业集团(下称江钨集团)、江西铜业集团(下称江铜)再到赣州,从解救江钨集团、伏击江铜到受制于赣州,五矿在投资江西后可谓喜悦辛酸尽尝。
“我们江西老表被害惨了!”这是一位江钨老员工发出的感慨。
“赣州就是在钓我们的投资!”这是一位参与和赣州市稀土矿业有限公司(以下称赣稀矿业)进行多次谈判的五矿高层得出的结论。
一家行业巨头为何在投资地方后会陷入如此的境地?五矿在江西的境遇能否为9月底高调进入江西的中国铝业公司(下称中铝)提供镜鉴?翻开五矿江西恩仇录,我们或许能够找到答案。
结怨江钨
熟悉江西有色行业的人都知道,江钨集团分新江钨和老江钨,而这个“新”、“老”并不是完全固定的。随着利益的争夺,原来的新江钨变成了老江钨,原来的老江钨却变成了新江钨。
第一次出现新江钨的概念是在2003年,五矿通过下属中国五矿有色金属股份有限公司与江钨共同组建了江西钨业集团有限公司(下称江钨有限)。其中,五矿集团控股51%,这助其获得了江钨的主要资源类资产。而江钨有限就被定义为“新江钨”,在江钨集团除了新江钨以外的资产就被称为了“老江钨”。
“本来五矿未进入江钨集团之前,江钨集团的经营就出现了问题,效益就很差了,由于还有一些优质资源可以带来一定的效益,所以我们勉强还能维持,但在央企进入江钨集团后,优质资源几乎全部被它拿走了。当时我的单位就属于不良资产而被剥离了。当时我的孩子正在外地上大学,最困难的时候连孩子的生活费都不能保证,你说我们怎么能不恨这些央企。”一位老江钨职工向《中国经济和信息化》记者诉苦说道。
和这些老职工的愤恨一样,这个时期老江钨的高层虽然没有这些拮据的经历,但被剥离后的收入一样是遭受下降,而最让他们难受的是江钨有限经济效益在五矿进入后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这来自于江钨最主要的产品金属钨价格的飞涨。
“我们江西老表被害惨了!”当时老江钨的一位主管园区建设的领导对记者说,“优质资产都让五矿收走了,这些优质资产产生的利润大部分被五矿拿走了,其实这些优质资产更多的是资源类资产,五矿实际上是变卖了我们江西的资源,而变卖的钱大部分又让它拿走了。”
针对江西方面的指责,记者联系了五矿相关部门,但五矿拒绝对这些指责表态,而一些熟悉这段历史的相关人士向记者表述了与江西方面截然不同的观点。
“江钨集团在被五矿重组前已经是个非常困难的企业了。江钨集团主要是生产资源类产品,但由于所属的矿山已经被开采多年,导致富矿很少,所以日子并不好过。在当时钨价不景气的情况下,多年的老国企还要背负许多晚期矿山的包袱,有大批的闲置劳动力需要安置。其实当时是江钨集团求着五矿重组它的。当然,五矿在当时也正处在由进出口贸易向生产经营的战略转型期,所以它才开始考虑和江钨集团的合作。”有色金属技术经济研究院钨业专家殷建华对《中国经济和信息化》记者表示。
五矿入主江钨有限后,占据了大多数江西的钨资源,与此同时,五矿也参与了湖南一些钨企业的并购,获得了湖南大量的钨资源。由于江西、湖南是我国钨产量最大的两个省,所以当时的五矿等于控制了我国大部分的钨产量,而根据它在国际贸易市场上丰富的经验,五矿很快就通过自己的运作方法使钨的价格大幅上涨,五矿在其中获益颇丰。
在殷建华看来,江钨的指责有些不太厚道,颇有“过河拆桥”的嫌疑。用他的话讲,没有五矿入主江钨就没有江钨有限的今天,没有江钨有限的今天也就没有江钨的脱贫。“在五矿入主江钨有限之前,五矿一直是我国钨砂、钨矿出口的总代理,掌握着我国钨资源出口的生杀大权。同时,由于在国际贸易市场浸润多年,五矿积累了丰富的资源价格炒作能力。可以说,如果没有五矿在国际市场上对金属钨价格的操作,江钨有限也不可能获得那么多的利润,江西方面不能见到利润就眼红。”殷建华对记者说。
《中国经济和信息化》了解到,江西方面对五矿的不满一方面来自于利益分配不合理,另一方面来自五矿对江钨有限在延长产业链方面投入不足。“五矿就是来江西占据资源的,并没有在钨产品深加工方面投入多少,在目前资源为先的情况下,它很有可能在最短时间内把江西的钨资源开发完,最后把一个资源枯竭的烂摊子留给我们。”一位原江西省有色金属行业管理办公室的人士对记者说。
“这也不能完全怪在五矿身上。我国钨产品的深加工一直以来存在着技术落后的现象,我国的钨产业也一直没有摆脱低价出口初级钨产品而高价进口高端钨制品的窘境。这并非五矿一己之力能够改变的。”一位不愿具名的钨业专家向《中国经济和信息化》记者表示。
提高生产能力和技术水平其实对五矿而言,确实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实现,当时在五矿入主江钨有限的时候,这就已经是业内的共识。“江西方面应该看得很清楚,五矿的优势在于,因为其从事进出口贸易,所以它有市场优势,另外就是五矿有相关的政府资源,商务部等部委对其比较支持。而最主要的一点,五矿有着充裕的资金优势,属于大型央企。”殷建华说。
多年从事国际贸易的五矿,并不具备生产管理和技术优势。虽然早在2005年五矿已经开始尝试向生产型企业转变,但短短的几年时间内让其在生产管理和产品深加工方面有大的突破确实很难。其实正是五矿的这种劣势,让其与江西方面的隔阂越来越深。
“江西方面与五矿的矛盾加大应该是从生产管理等方面开始的。随着其经营方式的转变,五矿在江钨有限中逐渐开始参与生产管理方面的工作,但五矿没有多少生产管理经验,这让一直以来控制着生产的江西方面颇感不爽。”殷建华认为。
新江钨?老江钨?
随着江西和五矿的矛盾加剧,江西方面一直想在江钨有限的利益分配上有所突破,主要目标集中在所持有江钨有限的股权上。2008年,江西省国资委出资监管的江钨控股集团有限公司(下称江钨控股)成立,江钨控股控制江钨集团70%的股权,而这70%的股权也使其间接控制了江钨集团在江钨有限的股权。而江钨控股也成为了被业界称为的新江钨,之前的江钨有限变成了老江钨。
“这种新老交替,可以看做是江西方面抢夺江钨有限控制权的开始,也可以看做江西方面对五矿不满的升级。”多数专家认为,江钨控股完全是为了对付五矿而生。
相对于被五矿整合了优质资产的江钨有限而言,江钨控股所控制的江钨集团剩余部分,还是缺乏资源、产品以及市场的竞争力。这也就注定了其未来一定要引入大型央企进入。而在此时,具有深厚行业资历以及生产管理、技术实力的中铝就成了其重要的目标。
早在今年3月的“两会”上,中铝高调宣布与江西省政府高层的会晤结果:中铝将逐步控股江钨控股,进入江西。而在不久前的9月26日,中铝集团公司与江西省国资委签署了《江西稀有金属钨业控股集团有限公司增资扩股协议》。根据协议,中铝公司将以增资扩股方式对江钨控股进行出资,成为其控股股东,并计划在未来三年内向江钨控股增资100亿元,在江西打造包括稀有金属、稀土等在内的产业基地,使江钨控股在3~5年内销售收入达到500亿元。
江钨控股引进中铝可以看做是江西方面做大江钨集团的决心,而从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到,这使江钨集团、江钨有限、江钨控股的利益纷争格局发生了变化,以由原来的两虎相争变为了三强逐鹿。
“实际上,在中铝进入之前,江钨控股就开始了一些动作。在江钨控股成立后,江钨集团就在江钨有限的资源配比方面作了一些调整。虽然在优质资源配比方面有了一些变化,但江钨集团除江钨有限以外在经营方面仍困难重重。有人说,江西引进中铝是为了平衡与五矿在利益上的争夺,但我认为,这并不是全部原因,期待中铝救赎其经营困局才是引进中铝的最重要原因。”殷建华说。
中铝的进入能否使五矿在江西的主要资产——江钨有限易主?或许只是江西的美好憧憬。毕竟江钨有限是由五矿控股的,中铝进来只是增加了一个央企股东而已,并不会威胁五矿在江钨有限的核心地位。
兵败江铜
随着电子技术发展以及军事工业的迅猛发展,稀土在2007年后开始逐渐显露峥嵘。作为南方稀土大省,江西的稀土资源也在那时渐渐成为关注热点。一直站在国际贸易最前沿的五矿当然也看到了这个趋势,但当时它和江西方面因为江钨有限利益的矛盾已经显现,无奈之下只能转战另一稀土大省——四川。
然而,也正是在四川,五矿在后来的资源争夺中遭遇了一个强劲的对手,最终导致五矿兵败四川。这个对手正是江西省最大的国有企业——江铜。
“江铜是国家机构改革时期由央企下放到地方的,虽然归江西省国资委管,但它一直以来以部级单位自居,认为自己和省里是平级的。同时,又因为它的税收都上交到江西,而江西又没有几个像样的大型企业,所以它就显得很傲,当然,作为主管单位的江西省也就不太待见它了,稀土资源也不可能交给它。”殷建华向记者解释了江铜缘何舍近求远,入川收购稀土资源。
四川省90%的稀土资源集中在冕宁县,该县的稀土又主要集中在牦牛坪,这里也就成了五矿和江铜抢夺四川稀土资源的战场。“牦牛坪稀土矿当时管理很混乱,而冕宁地区是私营小矿泛滥,很多小矿都是土作坊式的生产,环境污染、地质灾害、生态植被破坏、基础设施损坏、安全隐患问题不断出现。2006年,牦牛坪稀土矿区被国务院列为全国163家整治对象之一,被四川省政府列为重点整治矿区。虽然牦牛坪矿区的稀土资源量为154.22万吨之巨,但由于地区内部关系的错综复杂,要想治理这个烂摊子,唯有出售采矿权,用外界力量来整合这里的资源。”一位熟识四川稀土的人士向记者解释了牦牛坪矿出售的初衷。
除了区域内部整合的难题,当时五矿、江铜、中铝、包钢稀土、甘肃稀土等多家企业都盯上了牦牛坪矿,而冕宁县政府也看到了这样的商机,所以2008年冕宁县政府采用公开拍卖的形式出售牦牛坪矿采矿权,期待拍出天价。
最终冕宁县政府如愿以偿,起拍价1.8亿元的牦牛坪矿拍出了4.3亿元的天价,而这天价正是由江铜和五矿竞价所致,最终江铜拿下采矿权。
“当时竞拍的时候还有个条件,就是凡是参与竞拍的企业都要交3000万元的定金,当时,包钢稀土的目的就是来看看情况,所以没交定金;而甘肃稀土是因为企业困难,拿不出3000万元;中铝因为主营还是在铝上,所以基本上也是退出了,最后只剩下了五矿和江铜。江铜当时定的原则是不惜一切代价要拿下该矿,它的目的并不完全在稀土,而是把这次收购当做打开四川矿业的一个缺口;可五矿在两年前就已派人在冕宁蹲点,已经通过四川省地矿局把牦牛坪矿的储量和品位都调查清楚了,所以它有一个出价的底限,精明的五矿不可能出价离谱,所以采矿权最终被江铜夺得。”殷建华对记者说。
2008年6月,江铜拿到牦牛坪矿,但建设生产却一直拖到今年年初才开始。据知晓内幕的人士透露,这其中也缘于和五矿的争夺。
早在拍卖之时,五矿就出了两张牌:明面上与江铜竞拍牦牛坪矿,暗地里却将“楔子”楔到了矿区内部。
据《中国经济和信息化》调查,牦牛坪矿最初属于四川省地质队,当时四川省地质队看着稀土挺紧俏的,就自己成立了一家矿业公司开始开采。而后,这家矿业公司的采矿权又转给了北大方正公司,而当时北大方正已经被五矿收购,所以这部分稀土矿也就成为了五矿的。
虽然四川省地质队的稀土矿只是牦牛坪矿区里的一小块,但是这块资源是整片矿区中最好的。五矿拿到后,也不急于开采,一放就好几年。五矿当时在四川已经拿了几个民营的小稀土矿,它的设想是拿到牦牛坪矿之后,整个四川的优质稀土资源就全到手了,不料牦牛坪矿被江铜收购,五矿的计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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