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特纳：大体支持莱恩法案 反对视汇率为补贴

9月16日，美国财政部长盖特纳接连出席了两场有关人民币汇率的国会听证会。他认为，人民币仍然显著低估，希望加快升值速度和幅度，但对众议院一项“制裁”法案持谨慎态度，也不赞成草率将中国冠以“汇率操纵国”的称号。

在上午举行的参议院银行、住房和城市事务委员会就财政部汇率报告的听证会上，盖特纳对6月19日以来人民币升值的速度和幅度表示失望。美国财政部会依据中国汇率改革的实际情况，在10月15日到期的汇率报告中做出客观结论。面临两党议员的压力，盖特纳仍坚持以前的观点，甚至对得出中国操纵汇率的结论是否有益表示质疑。

在此后的众议院筹款委员会听证会上，盖特纳称“总体上支持”讨论中的“莱恩—莫菲”法案，但补充道美国政府还在仔细研究，到目前仍未确定立场。此外，他对视汇率低估为补贴持保留意见，并警告称美国不能违反国际条约采取单方面行动。

正如各方普遍预料，盖特纳当日采取较为中立的立场。在两份相似的开场声明中，他首先强调中国是美国重要的出口市场。本次危机后，中美贸易回升明显快于美国对其他贸易伙伴。2009年，美国对华出口增长了36%，与危机前相比增长了16%。“中国是美国恢复就业的关键来源。”

另一边，盖特纳也对出现复苏苗头后，中美贸易失衡反弹表示忧虑。他表示欢迎最近一周以来人民币升值幅度加快，关键是这一趋势是否延续；总体来看，6月19日以来人民币升值“速度太慢、幅度太有限”。此外，贸易加权的人民币真实有效汇率还在近期出现过贬值；至今，与1998年至2002年相比，人民币只升值了4.9%。

盖特纳坦言道，中国政府在逐步减少干预的同时，还在努力避免给市场造成单向升值的预期，汇率出现波动有合理性。但他仍希望看到人民币在未来实现持续、稳定的升值。虽然没有给出具体的目标，他多次以2005年至2008年人民币名义汇率升值20%以上、真实有效汇率升值13%为例，指出人民币升值的关键在于“速度和幅度”。

此外，盖特纳还对中国部分产业和贸易政策不满，包括知识产权保护、自主创新规定等。“中国的策略是，外资企业如果进入销售，就最好在本地生产、带来技术、转移技术，最后再出口至海外。”

针对这些问题，美国政府在双边及多边场合的目标是：第一，鼓励中国改变增长模式，由出口向内需消费导向型转变；第二，促成利率市场化；第三，保障美国企业、工人在中国投资和对华贸易中享受平等待遇。

面对议员们的强大攻势，盖特纳并没有改变一贯主张。银行委员会委员、纽约州参议员舒默(Charles Schumer)在听证会上讥讽道，“这个房间里，恐怕只有你认为中国不是汇率操纵国。你到底怕什么？”他坚决回应道：“在得出汇率操纵结论后，法律只规定政府要与对方协商，这正是我们一直在做的。这究竟有什么不一样？”

在众院筹款委员会议员的劲逼之下，盖特纳表示“总体上支持”旨在通过反补贴措施抵消人民币低估效果的“莱恩——莫菲”法案(HR2378《公平贸易货币改革法》)。但他随即补充道，目前财政部、商务部、贸易代表办公室等部门正在仔细研究，白宫尚未表明立场。而美国政府的最关心的，其一是法案是否有悖于美国在世界贸易组织(WTO)的承诺；其二是出台后引发的反应是否符合美国利益。

此外，盖特纳也不赞同美联储主席伯南克有关“汇率低估可视为补贴”的说法。“虽然我在几乎每一个问题的看法上都与伯南克相似，这一点上我不敢苟同。”

最后，法案规定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作为第三方的评估为准，确定人民币低估的幅度，指导美国采取相对应的补救措施。盖特纳认为各方在“人民币显著低估”这一结论上容易达成一致，但低估幅度很难确定，何况它还随着经济权重和贸易条件而不断变化。“我至今都没看到令人信服的方法和标准。”

面对激烈的选举形势，国会听证会的意图之一是要搞清怎样“武装”美国政府，使它在中美经贸关系中具有更强势地位。在两场听证会上，议员们提出最多的问题是“究竟需要给你什么(武器)？”和“我们怎样才能帮助甚至迫使你们解决问题？”

而盖特纳的回答并不直接迎合主题，他坚持采取双边和多边磋商途径——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S&ED)、中美商贸联委会(JCCT)，IMF、WTO和韩国首尔G20峰会，提供了足够的机会。他举例称，在中止三年后，中国重启IMF第四条款磋商，并在第一时间公布了评估报告。报告中明确得出人民币显著低估的结论，也正体现了美国努力与多方协商的结果。“放心，对人民币汇率有意见的不止我们。”

盖特纳还强调，汇率问题并不是中美失衡的唯一成因，再平衡还有赖于汇率之外的整体经济结构调整。中国要在加大医疗、教育、养老体系投入，利率市场化，降低能源补贴及开放服务业等多方面做出努力，这些都不会一蹴而就。

美国自身的经济复苏和竞争力提升也十分重要。盖特纳说。财政赤字问题，要通过税制调整、基础设施建设、基础教育和研发投入等长期计划来实现。“别忘了，7000亿美元的减税计划延期，我们还需要向中国借一部分钱。”他在有议员追问布什减税计划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