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乐斯：信息不对称下的信号效应

在股票市场中信息最不对称的莫过于内部人士和普通投资者了。而在内部人士中，公司高管掌握的信息最全面、最权威。一般来讲，公司高管对公司未来几个季度的业绩心里有数。

在信息高度不对称的情况下，信号效应（Signaling Effect）的作用就非常大。缺乏信息的一方往往只能通过观察掌握信息的一方所发出的“信号”来作判断。

比如在股票IPO时，如果公司高管掌握相当多的股份，这对投资者来说就是一个正面的信号，说明公司高管对公司的未来有信心。

当公司高管卖出自己公司的股票时，这往往是一个负面的信号，说明公司高管至少认为公司股价估值合理，甚至还有可能是公司高管不看好公司的未来。

当公司股价下跌，公司高管增持时，则发出的是正面的信号，说明公司高管对公司未来有信心，认为股票低估了。公司回购股票也具有同样的作用，只不过这种做法不仅发出正面信号，还对股价有实质性的支撑。

自从联想CEO杨元庆先生在今年2月底卖出联想股票后，联想股票下跌了16.85%，而同期恒生指数仅仅下跌了2.98%，这一下跌显然不完全是市场下跌而造成的现象。

一个公司领导卖自己的股票总能成功逃顶。而且公司总会发布各种或有或无的利好“信号”，如并购、新产品发布等，确保“让领导先走”。领导卖自家的股票所发出的信号清晰、准确。

只有“很傻、很天真”的人才会相信公司在高管卖出前突然有很多利好消息是偶然的，高管总是在股价高估的时候进行“个人理财”。

由于股价大跌，最近联想公司进行了股票回购。最近一个星期，公司回购的量已经占股票市场交易量的14%至20%左右，不仅从信号上说明了公司的信心，也从实质上支撑了股价。

联想进行公司股票回购已经花费了将近3亿港币左右，但是，这一信号还是不如高管卖股的信号强烈。因为公司回购，说到底还是花股东的钱支撑股价。

高管卖股则是真金白银进入自己的腰包。如果是高管增持则才是用自己的钱投给公司的信任票。

信息不对称不仅在股市中存在，在雇佣中也非常明显。雇主并不掌握潜在雇员真实能力的信息。

因此，雇员就可以通过教育获得学位，发出自己能力很强的“信号”。

而雇主通过经验得知，获得学位，尤其是高等教育学位需要很多努力，而且学位与能力有一定相关性，因此接受这个“信号”，雇佣这些人。

正因如此，才会有人买文凭，用最低的成本，发出最强烈的信号。也许买文凭的人确实有一定的能力，但是由于信息的高度不对称，雇主只能相信文凭这个“信号”。如果没有文凭，雇主雇佣这个人的概率是非常小的。

此外，到著名的公司工作，获得高管的地位也是非常强烈的“信号”。下一任雇主同样不掌握潜在雇员真实能力的信息，因此只能相信著名企业的高管经历这一“信号”。

其实，雇主何尝不是为了发出强烈的“信号”给投资者。雇佣著名企业的前任高管做CEO也是一种“信号”，说明公司专业化，公司治理正规，让投资者放心，CEO真正的能力反倒是次要的。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的社会真是个“信息社会”。大家都在发出“信号”，接收“信号”。

因此，假文凭不仅是道德问题，更是公平与机会的问题。使用假文凭的人，用不公平的方式，发出虚假的“信号”，抢走了其他坚持诚信的人的机会。

我们在判断一个社会时，信息更是不对称，无法获得全面的信息。这时候，信号效应的作用同样明显。

当一个社会上乱发虚假信号的人风光无限并且获得金钱与地位时，这本身就是非常强烈的“信号”：这个社会存在问题。

作者简介

贝乐斯（Barrons），知名投资人，现居新加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