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资上涨后调查：外贸企业利润已按分计算

　　27岁的陈玲来自安徽滁州，目前在南京市六合区程桥街道奥威制衣厂做缝纫工。她是今年春节后从别的企业跳槽过来的。“上个月我领到了1640元工资，比以前那家企业每月多拿三四百元，而且工作时间也短了许多。”她说，“我理想的工资是每月1800元左右。”

　　奥威制衣厂办公室主任介绍，他们企业职工的平均月工资现在在1500元左右，比上年起码提高了10%。“没办法，如果不提高工资就招不来工人。”他说，“主要依靠来料加工、贴牌生产的制衣行业本来利润就比较微薄，普遍在5%左右，工人工资上涨后，企业的利润空间被挤压，发展比较困难。”

　　程桥街道目前有40多家服装、鞋帽生产企业，从业工人达9000多。“据我调查，今年我们这里企业给职工涨工资的幅度普遍在10%到20%。”程桥街道企业服务中心主任赵厚璋告诉记者，“由于今年新开了几家企业，目前缺少5000名左右的工人，很多企业开工不足。正因为招工难，企业吸引工人的最重要手段是提高工资待遇，此外还要改善住宿环境，比如说现在的职工宿舍都装了空调和热水器。这些措施使得企业的利润空间越来越小，但是，除非企业关门，否则别无选择。”

　　程桥街道的这些企业主要是做内贸的，日子还比较好过，因为随着经济复苏，内贸订单的价格在上升。而做外贸订单的企业，生存状态就更为艰难——他们的利润，几乎是按“分”计算的！

　　扬州维扬区是长毛绒玩具之乡，这里直接或间接从事玩具行业的企业一度多达1000多家，长毛绒玩具的产量占全球的三分之一，且大多仅供外贸出口。国际金融危机爆发前，全区共有规模以上玩具企业130余家，而目前只有不到40家了。因为利润摊薄，很多企业转产，或将制造环节剥离为“跑单”，变成了中间商。

　　“现在外贸市场难做，外方对产品的质量要求高，对交货时间也有严苛的要求，因此，工人数量不够会影响接订单的能力，工人技术不过关会大大增加废品率——用工问题解决不好，等于加大企业的成本。”扬州嘉瑞奇工艺品公司副总经理徐国安说，新劳动法实施以来，将各类保险福利算在内，企业工人的工资已经普涨了50%，不包括“三金”，目前玩具行业工人的月平均工资大概为1400元。尽管这对玩具企业来说已经高到几乎难以承受，但对现在的农民工来说，吸引力仍不是很大。“招工时，人家问一句‘要不要加班’，让你都不知道怎样答复是好。”

　　用工成本上升了，很多企业却难以通过其他途径消化。在玩具界，制造商的利润按“分”算，采购商按“角”算，终端销售商按“元”算，已是尽人皆知的“内幕”。扬州玩具协会会长刘忠说：“目前海外市场95%的毛绒玩具由扬州企业加工，但是扬州企业却处在玩具产业链的最底端，一般加工企业的利润只有3%－5%。”扬州汇利进出口公司是当地最大的玩具出口企业，副总经理朱承栋坦陈，扬州玩具虽经10年发展，但目前还没有一个行业龙头企业，出口额最多的企业也不到千万美元。

　　“没有龙头企业，一些国际大订单就不会直接落户扬州，而是由国内其他大型玩具出口企业接单后，再下单给扬州企业。这样一来，我们企业的利润就又被盘剥了一层。”更重要的是，在销售上受制于人，直接导致议价能力的丧失。今年广交会之前，扬州的部分玩具企业希望提价10%销售，而掌握着主动权的采购商则采取了“你不卖自有人卖”的对策。屈服于“有订单总比没订单好”，很多企业只得放弃提价销售的计划，“不谈发展，先必须生存下来。厂子开着总比关门强啊。”刘忠说。

　　本报记者 张晨 黄红芳 朱新法（新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