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露的家在高新区双马镇新华村,是一幢旧楼。门前有一片碧绿的菜畦,种着莴笋、大蒜等时令小菜。
因患有先天性肌肉萎缩症,从十岁开始,许露就不能再走路。后来,母亲另嫁他人,父亲重组家庭。18岁的许露,体重只有70斤,终日坐在轮椅上,吃喝拉撒都由爷爷奶奶一手操持。
十岁那年 母亲离开了他
5月15日,我们来到许露家中时,奶奶彭菊英正蹲坐在堂屋前,搓洗一大盆衣物。
轮椅上的许露身形瘦弱,坐姿特别。一根绑带从两肋下绕过,把他“固定”在轮椅上,一条木靠背椅牢牢抵在胸前,双臂无力地搁在椅背上。
许露说,他的病,是五六岁时发现的。那时,他走路踮着脚,后脚跟落不得地。医生看了,说这是先天性的肌肉萎缩症引起的,很难治。家里人知道后,哭作一团。
“但是,父母仍然坚持带我四处求医。哪晓得,钱也花了不少,病情也越来越严重。后来,家里就不提治病的事了。”
七岁那年,许露上了小学。到了十岁,许露腿部肌肉萎缩加剧,走几步路就会摔倒在地,爬不起来。于是,家里给许露办了退学手续。
许露天天在家里闹,要求上学。母亲借来课本,教他念书。可没多久,母亲就从家里消失了,只留下一封信,叮嘱他听爸爸的话。几年后,许露才知道,母亲改嫁了。
八旬奶奶,竭力照料孙子
后来,许露的爸爸外出打工,很少回家,也不怎么拿钱回来。
爷爷许必端82岁了,腿脚不便。80岁的奶奶彭菊英,在本应享儿孙福的年纪,成为家中支柱。
早些年,彭菊英经常走一个多小时的路,把自己种的菜送到下摄司卖,换些油盐钱。加上大儿子给的谷,祖孙三人熬下来了。只不过,个把月难得吃上一次肉。
前年的一天,彭菊英做家务时突然倒地,人事不知。送到医院后,昏迷了两天。稍一清醒,彭菊英便嚷嚷着回家,她哪有钱治病?
许露告诉我们,奶奶当时诊断是肾功能衰竭。本来家里做了料理后事的打算,但奶奶躺了20来天后,就能爬起来煎中药了。从那以后,奶奶的身板不再硬朗。
“我在轮椅上动不得,喝一口茶、吃一口饭,都要依赖奶奶。那时候我一直想,奶奶走了,我怎么办?”许露忧心忡忡。
原来,许露每天上下床、大小便都得由奶奶搂上搂下。许露虽比同龄人轻得多,但对于矮小的彭菊英来说,无疑是个苦差。
“每次背完他,我就会脑袋发晕。没人搭把手,我也要霸蛮背。有时候两个人摔作一团,我爬起来又继续背他。自己的孙,有什么办法?”奶奶叹着气,红了眼眶。
18岁小伙,渴望尊重与关怀
五月的新华村,风光明媚。许露却终日闭门不出,担心别人对他的模样指指点点。
许露房里的电视机,是家里唯一的电器。奶奶怕他闷,特意攒钱给他买的。许露看得不多,他更爱读的是书。
家里书籍少,一本字典也被他翻来覆去看了多遍。许露四肢无力,胳膊抬不起,书本搁在椅背上,依靠手指的力量翻动书页。
“将来等着我的是死亡吧,可我不怕。这就是我的命运。”许露说,对于父母,他没有怨恨。对于奶奶,他唯有感激。如今他最希望的,是多学些知识,多与外界交流。
与物质上的贫乏相比,许露更加需要的,是精神上的关怀与尊重。
彭菊英则告诉我们,三年前,搭帮村里给祖孙三人办了低保,现在他们的生活,还过得下去。她担忧的是,自己百年之后,这个孙子谁来养?(湘潭晚报 丁玉洁 肖瑞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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