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找到失散20余年的儿子的消息后,黄昌的妈妈张春花,泪流满面。
春雨霏霏,车行318国道,道路两旁大片的油菜花娇艳地吐着芬芳,湿润的空气中满含着春天的气息。作为(武汉)江夏区司法局“圆梦专班”成员之一,冯运清的心充满期待而又忐忑不安,即将会面的张春花是不是黄昌梦中的妈妈?她和她的家人愿不愿意打乱现在平静的生活,去看看黄昌呢?江夏区司法局“圆梦专班”两月的艰苦奔波会不会是一场空呢?
圆脸。短头发。个子1米5左右。
26岁的黄昌,一直记得父亲描绘的母亲样子。在印象中,他哭着喊着“妈妈,妈妈”。妈妈回过头来,停顿几秒钟,还是走了。留给黄昌的,只有妈妈远去的背影。2007年,黄昌因犯绑架罪,被判处有期徒刑8年,现在沙洋熊望台监狱服刑。
今年2月3日,江夏区司法局局长姚仁明收到黄昌寄来的“特别家书”,黄昌在信中写道:“我就想见见我的母亲,哪怕见一面都无怨无悔。”2岁时父母离婚,从此再未见到母亲。姚仁明看到此处,心酸不已,他特意在信封上注明“有请求,寻找母亲和弟弟”,为了有利于黄昌安心改造,为一方和谐稳定,他决心圆黄昌的梦。“圆梦专班”的成员阵容强大,由局正处级干部林建国、副调研员李传生、社区矫正科负责人周文华及副科长林时均、办公室主任冯运清等组成。
为时两月的艰苦寻找开始了。
妈妈想儿泪花流
走过一段泥泞弯曲的乡间小路,昨日(9日),“圆梦专班”和团风县司法局工作人员一行十多人,来到上巴河镇新店村。一栋两层楼的门口,一位妇女抱着婴儿在等待。
“她就是张春花!”带路的新店村村委会书记易春娇说。张春花很平静地将孩子放在摇窝里,招呼大家坐下,并喊来一年轻女子倒茶水。据随行的团风县司法局工作人员舒根生说,前两天已将此事告诉张春花,张春花晓得大家的来意。倒茶水的,正是黄昌弟弟黄攀(已改名王攀)的媳妇。
李传生和冯运清等人,拿出黄昌写的“特别家书”,递给张春花。“我不认识字!”张春花说。冯运清念起其中一部分,“在这里服刑,让我有一种安静、温和的感觉。我就是想见见我的母亲,哪怕只见一面。”
听着听着,张春花哽咽起来,用手擦起眼泪,“其实,我也一直想见他。我也没什么其他的想法,就是想见他一眼!”“你之前见过黄昌吗?”“没有,从他两岁离开后,我就没见过他。”张春花的眼泪流出来。听到张春花的回答,李传生和冯运清对望了一眼,她就是黄昌梦中的妈妈,人找到了!
“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对他我有愧啊,我生了他没养他。”
屋里安静下来,张春花再次抽泣起来。
黄父两下黄冈寻找无果
江夏郑店街司法所所长杨宗杰,因为这封“特别家书”才对黄昌的成长轨迹有了初步了解。
今年春节假期刚过,杨宗杰骑上摩托车,来到郑店街劳七村,找到黄昌的父亲黄泽毫。
两层楼红颜色的房前,50岁黄泽毫正在清理肥料。3亩农田,需要打理。
黄泽毫的老家在黄冈。1984年5月18日,他和邻镇女孩张春花结婚。第二年,由于当地水库建设需要,他们举家搬迁到江夏郑店街劳七村居住务农。1986年4月,大儿子黄昌出生。次年,次子黄攀出生。
1988年4月19日,由于感情不和,两人离婚。黄昌随父生活,黄攀随母回到黄冈。此后,两人分别组建家庭。
“我们分开后,就没有再见面。”阳光射进屋内,黄泽毫叹了一口气。黄昌小时候比较听话,但长大了,性格就变得内向,不愿意说话,只读到小学六年级,连毕业证都没拿,后来就进入社会,跟着别人学装潢。
怀着对儿子的愧疚,2004年,黄泽毫曾去黄冈找过张春花,无果。
杨宗杰将黄昌写的“特别家书”递给黄泽毫,当读到“我两岁时,母亲就离开了我和父亲,从小父亲对我疼爱有加,我生活在被人看不起、说三道四的环境中长大,我痛恨,我仇视,才与社会上的坏人交朋友”黄泽毫不禁长叹一声,他决定再去黄冈看看,了却儿子心愿。
2月9日,黄泽毫来到张春花的娘家黄冈总路咀镇,不料,当地已大变模样,大家都不清楚张春花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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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法局工作人员为张春花读黄昌的信件。
逐一辨认锁定“张春花”
郑店街司法所将了解到的情况向局里做了汇报。3月5日,姚仁明给黄昌回信,希望他通过自身努力,早日回归社会。并表示“一定竭尽所能帮助寻找,一旦有消息定会及时告知。”为了不让黄昌的思想有波动,姚仁明专门强调,希望黄昌“在今后改造中,能一如既往地保持良好的思想状态。”
事情在3月21日出现转机。
当日上午10时,冯运清、周文华、林时军等人再次来到郑店司法所,与杨宗杰商量此事。大家提议到郑店派出所查查“张春花”,并请来黄泽毫当面辨认。
郑店派出所值班的张警官从户籍库中,调出江夏籍名叫“张春花”的女性,有4人,但都不是郑店人。张警官又在武汉籍人口中查询“张春花”?有14个“张春花”,逐一辨认,黄泽毫称不是。
黄泽毫这时突然想起来,提供另一条重要线索,“张春花好像是1967年出生的。她的户籍会不会又从武汉迁回黄冈呢?”张警官调出黄冈“张春花”,共有6人。逐一打开辨认。
“她很像,就是她!”黄泽毫叫起来。资料显示,这名“张春花”1967年出生,居住在团风县上巴河镇。“你仔细看看,不会认错吧?”张警官提醒。“长胖了一点,但很像。”黄泽毫说。
司法局联手圆梦
没有歇息,当天,林时均就与团风县司法局取得联系,寻求帮助。
团风县司法局社区矫正办主任舒根生接到求助后,当即向局长程亚武汇报。程亚武安排工作人员落实此事。
因为户籍资料显示张春花是团风县上巴河镇新店村人。该镇司法所所长黄志鹏找到该村书记易春娇,易春娇说村里确实有个女的叫张春花,但大家都知道她只有一个儿子,叫王攀,她是否是黄昌母亲,还需进一步核实。
前天晚上,为了不打扰张春花家里其他人,易春娇将张春花喊到自己家中,侧面打听她是否还有个儿子,张春花说:“有一个大儿子,和前夫生的,叫黄昌。”易春娇拿出黄昌写的“特别家书”念给她听时,她大哭起来。
原来,张春花离婚后带着小儿子黄攀,回到老家黄冈重组家庭,现在的丈夫叫王益平,大她10岁,黄攀也改名为王攀。这二十多年来,夫妻俩基本在外打工。张春花也想找机会去看看黄昌,由于多种原因,一直未成。
“明天我就要去看我的儿子”
追踪报道
“谁家娘不疼伢呢?”
一切清楚了。
屋外春雨初歇,屋内张春花的抽泣声也渐渐停止。突然,她着急地问:“黄昌犯的什么法?”冯运清告诉她,黄昌犯了绑架罪,判了8年。“判得很严重吗?”“他已服刑5年,在监狱表现比较好,这不,都得了几次表扬。很可能减刑,不到3年就会回来了!”
想了二十多年,却没想到听到的却是儿子犯事的消息,张春花低下了头,默不作声。过了半响,她说:“我的丈夫是一个老实人!有时,我告诉他我梦见大儿子黄昌了!他安慰我睡吧,等将来有机会了再去见他。”
“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找了现在的丈夫,他特别理解我。”张春花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
张春花告诉冯运清,丈夫现在新疆打工,她打电话告诉丈夫此事,丈夫很支持,“谁家娘不疼伢呢?我明天就要去看看我的儿子!”(文/记者 胡义华 邓进 图/记者 金振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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