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位农民和动物的行为艺术：山羊出圈粉丝追捧

　　编织背篓的老农，是川美校园内的经典场景

　　这对鸡很幸福，不愁吃喝了8年，时常出现在画中

　　

　　种油菜、栽莲藕、割谷子、放羊子……

　　他们是农民，但每月有1500元工资

　　十位农民和一群动物的行为艺术

　　一边是现代化的教学楼，一边是乡土味十足的农家院子；一边是参天的行道树，一边是遍野的油菜花；一边是溜达散步的宠物狗，一边是仰天而歌的白鸭；一边是穿梭校园的游人拍客，一边是头戴草帽身披蓑衣的庄稼汉……

　　在川美大学城校区，你会有一种穿越时空、跨越城乡的感觉。

　　他们是行为艺术主创人

　　他们，手拿镰刀穿梭在校园，时而出现在油菜地里，时而牵着羊子出来吃草，时而挑着粪水浇灌菜地……他们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校园里？

　　按时上下班每月拿薪水

　　农业工人不必考虑收成

　　传统意义上，农民总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上班时间的硬性规定，也没有周末或者节假日。

　　但是，在四川美术学院，有这样10位农民———他们有正常的上下班时间，有法定的节假日。他们在校园里干着农活儿，但是农作物不归他们，家畜家禽也不归他们。按标准的称呼，他们现在应该被叫做农业工人，因为他们每月都要拿工资。

　　昨日，走进川美，油菜花香沁人心脾。走过菜地，农家院子映入眼帘。古朴的泥墙，青色的砖瓦。推开农院的木门，一股粪香扑鼻而来。满脸沧桑的农夫坐在院坝穿竹篾编背篓，脚上是沾着泥土的解放鞋，身旁放着六个深蓝色的粪桶。院坝外面几只鸭子仰天长歌，欢快地在池里游弋着。农夫身后，三只肥羊在圈里蠢蠢欲动，不时发出咩咩的叫声。

　　老农说，他叫钟传林，今年60岁，是璧山凉亭关人，在川美上班做农活已经7年多了。

　　钟传林说，到川美上班前，自己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当农民会担心收成，但现在在川美虽然还是干农活儿，但没压力。“没有要求收成多少，鸡鸭也不要求长多肥，管它吃就行了。”

　　现在，钟传林每天从家里步行一小时到校园。早上7点半上班，中午11点半下班。下午1点半上班，5点半下班。每月工资是1500元。

　　常有人来问“幸不幸福”

　　“对于艺术，我确实搞不懂”

　　正当钟传林在编织背篓的时候，一个身穿黄衣的男子戴着墨镜，推开了农院的大门。“哇哇，还有鸡鸭！”男子开始尖叫。

　　“估计是来参观的。”钟传林继续干着活儿，见惯不惊的样子。他告诉重庆晚报记者，自己干活或者坐在田坎上休息的时候，都会被人偷拍。有时候有游客会递上一根烟给他，问一些他有些难回答的问题。

　　“上个星期，刚在上面牛棚里喂完草出来，有个看起像是来校园耍的外地游人问我过得幸福不。”钟传林说，他只有点点头，笑呵呵地连说“幸福，幸福”。

　　“干活儿的时候，也有人要给我拍照片。”钟传林说，自己一身泥土，脏兮兮的，照相不好看。准备去换件衣服吧，“学校说要不得，叫我该干啥子就干啥子，原汁原味的，让他们自己拍去。”

　　为什么不准换衣服？有人悄悄告诉钟传林：这是原生态的行为艺术，当然越土越真实越好。但钟传林对重庆晚报记者说：“我和这个院子，还有这些鸡鸭牛羊，经常被人拍和画。但原因至今我都没有搞明白。”他说：“对于艺术，我确实搞不懂。”

　　它们是行为艺术参与者

　　它们每天自由自在，吃饱了散散步，也不担心长肥了被人宰，可以活到“老妖”般的岁数……它们是鸡鸭牛羊，生活在川美，它们是无比幸福的。

　　家禽牲畜界的“名模”

　　每天的工作是摆pose

　　鸡、鸭、羊要是活到七八岁，几乎要被称为“老妖”。而四川美术学院的这群鸡、鸭、牛、羊，从年龄论绝对算得上家禽牲畜界的老爷爷、老奶奶。因为普通的鸡、鸭、羊，一般养一年多就可以宰杀。要是肉鸡什么的，也就仅能活上3个月。可身在川美的它们，既不担心被卖，也不担心被宰杀，有多长的命就活多久。它们总是神气地穿梭在菜地、农院，有事没事摆摆pose，做大家忠实的“模特儿”。

　　在农家院子门外，公鸡抖擞着翅膀，只见鸡冠肥大，约有巴掌大小，而脚爪有些粗壮，布满皱纹。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的，很缓慢，像个年迈的老人。

　　“如今能高寿的鸡还真的不多。”有游客惊呼，做川美幸福的公鸡真好，每天自由自在，吃饱了散散步，也不担心长肥被人宰。

　　在川美，幸福的不仅只有公鸡，还有三只老牌的山羊，它们也有7岁多了，每只都长到了100来斤，在市面上，每只卖也能卖个上千元。

　　山羊出圈一路粉丝追捧

　　不注意形象边走边拉屎

　　“哇，妈妈，快看，是不是牛来了。不对，是山羊！”每天下午是川美三只山羊的放风时间，今年62岁的农夫王全舀也要开始上班了。他告诉重庆晚报记者，上午会把山羊关在圈里，下午上班之后就会把它牵出来。

　　一只黑色，两只灰色，三只山羊胡子也是一大把了，但还是很活跃，一路都在打闹。见到油菜地，三只肥大的山羊像脱缰的野马，雀跃地往后山奔跑，穿过校园，引来无数游客的尖叫，回头率100%，有些游客更是不住地追逐。

　　三只山羊不太注意形象，一出来就痛快地排便便，奔跑一路，掉了一地的羊屎豆。

　　“每次羊出来，都会成为明星。”王全舀说，这些山羊都是元老级的，隔三岔五的就会有老师带着学生来给它们画画。这几只羊起码给上千名学生当过模特，所以见到生人一点都不怯场。

　　配角之1游人

　　在这里心会静下来

　　在这里创作有灵感原生态不拆迁改造

　　在川美校园，从来就不缺少前来观光的游客。农家小院，也是外来游客必到的地方。他们不约而同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和表情———先是怯生生推开农院大门四处张望，再是轻轻问“有人吗”，接着便感叹或者尖叫“哇，还有牛”，最后拿出相机咔咔咔闪几张。

　　昨日，从湖北荆州来的黄先生告诉重庆晚报记者，有朋友推荐他来大学城，更不要错过川美。“这里真的很特别，走到这里，我觉得心一下就静了。”

　　配角之2学生

　　在这里创作有灵感

　　川美油画专业大二学生廖晓兰告诉重庆晚报记者，她和同学常到小院来写生。画画这里的农舍，或者农夫，以及那些动物。“我们经常拉着他们照相，把他们当作动画原型进行创作。很真实，也很有味道。”

　　廖晓兰说，当自己有些烦乱或者静不下心来的时候，常常会想到静谧的农家小院。“它们能给我灵感。”廖晓兰说：“原以为农舍的员工只是搞绿化的，没想到他们还种地。学校遍地的油菜花、红苕、高粱都是他们种的。真了不起。”

　　配角之3管理者

　　原生态不拆迁改造

　　黄春季，算是川美新校区最老的员工，他管理着在这里干活儿的10位庄稼汉。他说，在创建新校区的时候，除了教学楼、宿舍和行政楼，其余地方，全部都用来栽种农作物。有些原生态的农舍和农田，压根儿就没做拆迁改造。

　　油菜花、农家院子、农民、牛粪……原生态的痕迹随处可见。现在的川美，有30多亩油菜地以及4亩多田。按照时令，种完油菜就种红苕、高粱。黄春季说：“到了收割季节，油菜花就打成菜籽油，再卖给教职工。”

　　配角之4院长

　　这里记载家庭历史

　　“川美新校区是拆迁区，搬迁过程农民扔下的、丢下的，都有深刻的文化意义。”川美院长罗中立说，川美是一个传统大家庭式的学校。农民的一砖一瓦、一个猪槽，都记载着这个大家庭曾经的历史，都是川美新校区的建筑符号。

　　“除了培养学生，艺术院校还要承担影响社会的使命。”罗中立说，尤其在文化传统价值方面，艺术院校更要回望。这就是为什么在川美会保存这样一个农家院子，会有这样的田园风光。(记者 周小平 毕克勤 实习生 刘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