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小英雄成知心大姐 “学雷锋标兵”仍在奉献

　　

　　“小英雄”戴碧蓉在天安门前留影

　　英雄名片：戴碧蓉，女，汉族，湖南省汨罗市人，中共党员。1957年出生，197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现任湖南省政协委员，株洲市残疾人联合会副理事长，湖南省残疾人联合会肢残协会副主席。11岁时，她因从火车下抢救3个小孩失去左侧肢体。她舍己救人的精神，以及在此后的工作和生活中展现出来的自强自立精神，感动了很多人，被评为“全国自强模范”，并多次作为“学雷锋标兵”参加雷锋精神座谈会。

　　身高仅1.48米，只有一条腿、一只胳膊。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近日，记者来到株洲市残联，一位工作人员对记者说：“我们的戴大姐，头发永远梳得一丝不乱，衣着朴素但是得体大方，给人的感觉非常靓。”

　　一本2004年版的《戴碧蓉》，记者连夜读完，心中感叹：人活着，无论是在何种境况，都该活出自己的精气神。戴碧蓉之所以成为戴碧蓉，正是如此。

　　时光追影

　　小英雄火车轮下救出三小孩

　　最近，记者向人们询问是否还记得戴碧蓉。“戴碧蓉？噢，戴碧蓉！”这是多数70后和80后给记者的回答。最开始，他们的脸上会呈现一丝迷茫，但在启动记忆引擎搜索数秒之后，会恍然大悟：“是她，那个从火车下救了三个小孩的小英雄！”

　　而对于60后的吴先生来说，小英雄戴碧蓉是从来不需要搜索的记忆。“怎么会不记得戴碧蓉呢？她可是那个年代里我们的偶像，对我们影响太大了！”吴先生表示。从情感上来说，“戴碧蓉”对他们这代人而言，承载着太多成长的印记，“在一个时间段，全国各地都掀起了学习戴碧蓉的热潮，有关戴碧蓉的连环画和新闻报道铺天盖地，戴碧蓉于我们，就像是80后集体追忆“李雷和韩梅梅”。这也可以用来解释1971年版的连环画《小英雄戴碧蓉》为什么会争相被藏友们收藏，并且价值不菲。

　　为了让年轻读者真实地了解过去，也为了让吴先生这代读者准确回忆历史，近日，《戴碧蓉》传记作者、国家一级作家、株洲市社科联主席周文杰向记者讲述了那段尘封的历史：

　　“文革”期间，人民教育出版社中止了统编全国通用教材的工作，但全国所有的省、市、自治区，从1970年开始，都不约而同地将一篇描叙小英雄戴碧蓉舍己救人故事的文章，收录进小学语文课本：湖南省株洲市铁路第三小学学生戴碧蓉，走到株洲火车站调车场旁边，看到三个孩子正在铁路上低头玩耍。突然，一列溜车飞奔而来，三个小朋友的生命处于危急中。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戴碧蓉当机立断，朝着轨道，迎着压过来的溜车，飞快地冲上去。她很快将一个不满六岁的男孩抱出轨道，又冲上去把一个不满四岁的女孩抱下来。这时，溜车离另一个留在铁道上的男孩只有两三米远。这个小孩吓慌了，站在铁道中心发呆。“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毛主席的教导，鼓舞着戴碧蓉继续战斗，她奋不顾身地又一次冲上去，使出最大的力气，将小男孩推出轨道 ……

　　这时候，溜车撞倒了戴碧蓉，从她的左臂和左腿上碾过去。三个孩子吓得大哭，戴碧蓉怕他们再出危险，挣扎着撑起身子，高喊：“快走开，快走开！”

　　历史揭秘

　　事发3个月后才被报道出来

　　事实上，很少有人知道，戴碧蓉因救人而永远失去左侧肢体的事迹，是时隔三个月之后，才被报道出来的。而被报道出来，并不是因为某个部门出于宣传的目的，而是在那个年代，医院护士们的“仗义直言”。可以说，是善良的百姓捧红了“小英雄”。

　　据周文杰介绍，戴碧蓉出事之时，其父亲戴德祥正被关在“牛棚”接受专政组的“改造”，戴碧蓉的母亲没有工作，靠打零工维持全家老小生计，姐姐也在学校读书，家人无暇照顾重伤的戴碧蓉，但她遇见了一位热心肠的好护士麦松乐阿姨。

　　在日夜的相处中，麦松乐认为，眼前这个小女孩坚强、善良，一个11岁的瘦弱女孩，能不顾一切，从火车轮下救出三个人，真是不简单，却因为她父亲是“反革命”，而无一人来探视，无一家单位来管，这太不公平了。当“支左”的解放军来到医院的时候，麦护士向解放军汇报了戴碧蓉救人的经过和治疗过程，请他们去调查情况；在得知一位同事的妹夫是当时《株洲日报》的通讯员后，麦松乐建议这位通讯员将戴碧蓉的事迹采访、报道出来。

　　在人们善意的关注下，戴碧蓉舍己救人的英雄事迹，终于有了一个公正的说法。小女孩戴碧蓉的壮举，先后被《株洲日报》、《湖南日报》、《光明日报》、《人民日报》报道。1969年的神州大地上，到处颂扬着一个湖南女孩的英雄壮举。而戴碧蓉，也在她的少年时期，迎来了一生最难以忘记的大事：1969年9月，作为湖南省国庆观礼代表赴京，参加新中国成立20周年大庆，周恩来总理还亲切地抱起她。1978年10月，她又被邓颖超特别接见。

　　因为她了不起的壮举，她所在的学校，她的同学组成了义务小组，多年来背着她上学。为了她，她所在的班级从小学到初中，从未解散过。这些善举，让戴碧蓉的内心永存暖意，也让今天的我们，永存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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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英雄戴碧蓉》连环画封面。

　　

　　热爱生活的戴碧蓉。本版图片均为资料照片 (本文部分素材来自《戴碧蓉》一书)

　　生命之重

　　任何困难击不垮的美丽女强人

　　然而，卸下英雄的光环，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而且还是一个重度残疾的姑娘。她的人生之路注定要比一般人崎岖。几经波折才走近她内心世界的作家周文杰，是这样对记者说的：“戴碧蓉能走到今天，内心是很强大的。若不是这样强大的内心支撑，戴碧蓉早就不在了。”

　　在《戴碧蓉》一书中，戴碧蓉怀孕生子的章节读来让人动容：

　　“怀孕4个月后，由于假肢的皮带是捆在腰上的，捆松了，不能起到固定假肢的作用，捆紧了，又怕影响胎儿发育，加上戴碧蓉的腰围慢慢增大，皮带的长度不够，她只好取掉假肢，这样，戴碧蓉的行动只能靠一条腿。”

　　在怀孕晚期，戴碧蓉用单腿支撑着胎儿的成长。就这样，在戴碧蓉冒着巨大生命危险的情况下，孩子来到了这个世间。但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却因为先天性心脏病而离开人世。作为母亲，戴碧蓉承受了生命的巨痛。但是，这一切她都坚强地挺过来了，几年后，她又坚持要了第二个孩子。

　　在周文杰看来，只有一只手一只脚的戴碧蓉的生活，包含着常人无法想分享的艰辛，也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伟大。残疾之苦、丧子之痛、癌症折磨，一项也就罢了，偏偏这些都出现在戴碧蓉身上，所幸的是，这些统统都没能打垮这个坚强的女人。

　　留长发、做家务，这些，对于普通女性来说，是多么轻松、多么顺理成章的事情，但对一个只有一只手的女性来说，却相当不容易。戴碧蓉的好姐妹、株洲市档案局纪委书记宁萍花告诉记者，戴碧蓉对生活有着乐观的憧憬，家里永远整理得整整齐齐，养龟、养花、集邮，她都亲历亲为，织毛衣、绣花、做饭，她一点也不比常人差。而且，几十年来，戴碧蓉从未剪过短发，她一直留一头长发，坚持用一只手扎漂亮的辫子。她认为，人活着，永远要有那么一股精气神。

　　英雄本色

　　尽心尽力为残疾人事业奉献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个人生活上的磨难并没有击垮戴碧蓉，反而让她以更积极的态度去面对人生，面对那些社会弱势群体。上世纪90年代，她开通了“戴碧蓉热线”，用自己的经历激励那些身有残疾的人；2000年，她办起了“株洲市戴碧蓉服装厂”，力所能及地帮助残疾人和特困者就业；2001年，戴碧蓉正式进入株洲市残联工作，为残疾人事业奔波忙碌；2003年，戴碧蓉成立了“戴碧蓉助残基金会”。

　　前不久，记者从株洲市残联了解到，在残联工作的十多年里，戴碧蓉总是尽心尽力为残疾人事业作出自己的努力，成为残疾人士的知心大姐：她和同事们组织了白内障复明手术活动，为贫困白内障患者实施免费手术；为低视力者配备了助视器，并帮他们开展康复训练；向贫困听力残疾人捐赠助听器等辅助器具……目前，身为株洲市残联副理事长，戴碧蓉正在重点关注脑瘫儿童的康复治疗问题。

　　作为省政协委员，在每年的政协会议上，戴碧蓉总是就如何帮残、助残提交提案，为残疾人事业鼓与呼。对于自己为何会如此努力，戴碧蓉曾这样对同事解释：“我这半辈子，救过人，帮过人，但更多的时候是别人救我、帮我。如果说我身上还有一点光辉的话，也是大家给予的。”

　　采访手记

　　悲壮却很瑰丽

　　连日来，我通过各种渠道想与戴碧蓉见上面。然而，戴碧蓉或许是因为低调的行事风格，或许是由于身体的原因，一直没能和我们见上面。据她身边的亲近人士说，2009年之后，戴碧蓉就不再接受媒体的采访。

　　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对她的敬重。我一直在想，是什么支撑着戴碧蓉这样的人生，悲壮却很瑰丽？

　　在《戴碧蓉》一书的序言中，戴碧蓉的一番话让我找到了答案：人的一生是与他人、与集体、与社会密不可分的，人活着不能只是为自己，而是要为他人献爱心，为社会奉献。这就是我的人生观，也是支撑我顽强拼搏的精神支柱。(记者 谭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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