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拦泔水车：新版“截车救狗”

　　10月13日晚7点半，中国人民大学东区食堂门口百余名学生将一辆泔水小货车拦下并报警，学生怀疑其与地沟油业务有关。事发后警方将货车和司机带走调查，学生也随之散去。当晚人大校园报纸《青年人大》发消息称，卡车被证明并非用于托运地沟油，而是运送剩余饭菜。（10月14日《北京晨报》）

　　公安部9月中旬公布破获跨省地沟油大案后，地沟油的真相可谓“步步惊心”。专家说，我们日常的饮食，平均十顿饭，就有一顿饭出自地沟油。加之目前卫生部对地沟油检测方案的征集工作正在火热进行中，且有关负责人近日还表示，“目前征集到的5种地沟油检测方法有效性并不强”——因此，公众对地沟油泛滥的忧虑也就不算杞人忧天。

　　担心地沟油，就深夜拦查泔水车——若说心情可以理解，行为却令人毛骨悚然。百余名享受过精英教育的中国名校大学生，如此肆无忌惮地集体拦下泔水车，仅仅是因为他们“怀疑与地沟油业务有关”，其执法权从何而来？有罪推定的逻辑来自哪种基础法律常识？明目张胆侵犯公民私权的行动何以能“一呼百应”？……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人大校园，与其说是高等教育价值错乱之祸，不如说是法治社会常识缺乏之弊。

　　这让人联想起4月15日上午11时许，京哈高速上一辆载有520只待宰狗的卡车被动物保护志愿者安先生拦下，随着消息在微博和志愿者组织间的迅速传播，数百志愿者赶赴现场，拒绝放行运狗卡车。尽管卡车司机提供了动物检疫合格证明，动物免疫证等材料，证明狗是收购而且安全的，但志愿者对其有效性提出质疑。本质而言，私拦泔水车，不过是新版“截车救狗”而已。为了救狗、或者为了防控地沟油，总之是为了自己觉得非常“正义”的目的，就可以不择手段，就可以横行霸道，甚至不惜践踏基本的法律底线，置他人的合法权益于不顾，打破既有社会秩序，私设公权许可——这是一种什么逻辑？在这种“目的正义至上”的旗号里，所有的程序正义被忽略不计，多元的价值选择与感性的价值诉求成了行动的圭皋。

　　在评判“截车救狗”事件的时候，作家连岳先生认为，“退一万步说，截下的狗车里真有来路不明的狗，那些爱狗者强行拦截运狗车也是违法的私刑，这正如你强行闯入他的人家里，发现里面有来路不明的物品，也不能证明你的闯入合法。又如你‘正义’地私自打死小偷也是犯罪。”遗憾的是，类似的“暴力美学”在现实中仍有审美市场——要么挥舞道德大棒，要么私设是非边界，贴标签、先入之见、虚构事实混淆舆论，强势的永远罪孽深重、弱势的永远无比正确——在公平与正义的路上，有时我们反而快速走向相反的方向。有一个事实是肯定的：即便泔水车运送地沟油，与之相比，私拦泔水车的群体暴动更值得我们警惕。（邓海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