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查乙肝规定沦为手纸凸显两大危机

去年2月，三部委明令要求，入学和就业体检中禁查乙肝。但禁令执行一年来，各企业执行情况却令乙肝病毒携带者寒心。昨天，国内知名反歧视公益机构北京益仁平中心发布《2010国企乙肝歧视调查报告》。报告显示，被调查的180家大型国企中明确表示入职体检要进行乙肝检测的高达61.1％。（2月12日《京华时报》）

　　众所周知，去年2月，卫生部、教育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联合发布通知明确要求，违规进行乙肝项目检测的，将对其责任主管及直接责任人进行处分，对泄露乙肝表面抗原携带者隐私的医护人员，将给予警告、责令暂停执业活动或者吊销执业证书的处罚。政令一出，坊间反响积极，不少人更是如释重负，如今看来，这有些过于乐观了，因为不少单位仍在顶风作案。谁是最激烈对抗政令者？原来是不少大型国企——超六成被调查的国企，入职仍查乙肝！

　　犹记得去年12月22日，上海交大学生雷闯手持“请不要将禁查乙肝规定当手纸”的横幅，抗议某医院为用人单位暗查员工乙肝情况。禁查乙肝规定一再沦为手纸，令人怨愤而黯然。值得追问的是，顶风将规定当手纸的“带头大哥”为何是国企？

　　按说，国企者，国家的企业也，全体国民都是其出资人。这一角色定位决定了，于上，国企应应该严格遵守国家政令，不折不扣，不宜讨价还价，也不能阳奉阴违；于下，国企应该对全民负责，把国民利益放在首位，维护国民权益。现如今，国企竟然违规作案，令人讶异，这充分暴露出了其一贯的傲慢与偏见。

　　决不能容忍国企违规查乙肝，还因为一旦默认或容忍，必将泛滥，将带来恶劣的负面效应，正如反乙肝歧视人士陆军表示，国企在用工方面的制度规定和处理办法是大部分私营、外资企业效仿的对象。

　　不少国企之所以顶风检测乙肝，与企业违法成本过低、维权者违法成本过高有关，而这正是禁查乙肝规定沦为手纸所凸显的两大危机。我们都知道，一般来说，国企财大气粗，自视甚高，它们根本就不在乎那点微不足道的违法成本。正如《2010国企乙肝歧视调查报告》指出，即便企业败诉，赔偿金往往只有几千元，最高的也只有几万元，这对于财力雄厚的国企来说可谓“不值一提”。

　　与之相对应的是，当前反歧视维权的通道仍不畅通，劳动者投诉难、立案难、举证难、胜诉难、赔偿难；同时，劳动者反歧视维权成本太高，要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和资金。维权者违法成本过高绝非虚言，不少患者为了自身尊严和权益，冲冠一怒将医院和企业告上法庭，走过了艰难的历程和辛酸的心理挣扎，却无功而返。

　　其实，按照三部委的规定，违规进行乙肝项目检测的，将对其责任主管及直接责任人进行处分，但这一规定往往流于一纸空文。一个近在眼前的例证是，经反乙肝歧视人士联名举报，前不久，广州市卫生局对违规检查乙肝的广东省电力一局医院做出通报批评并暂停开展体检服务的处罚决定。这张被网民称作全国首张针对医院的“暗查乙肝罚单”，备受关注。遗憾的是，相关部门列出的责任人只有一名业务员和一名司机，而反乙肝歧视人士掌握的证据是，还涉及一名李姓医生，她负责向企业透露体检者的乙肝检查结果，但没有在通报中出现。其实，即便处罚了医生又能如何？如果没有更高层面的负责人被惩处，依然说明违法成本太低。

　　欲破除国企顶风作案的现实，惟有改变企业违法成本过低、维权者违法成本过高的状况，最关键的就是提高其违法成本和加强监督，使其不敢也不能查乙肝。基于此，就应该进行制度重构，如律师所称，“要消除就业歧视，立法保障是第一步，国家和政府颁行了法律法令后，还要有具体行政措施和司法措施来保障贯彻落实。”当然，乙肝患者所遭遇的哀伤不止体现在就业上，这就需要国家设立更为宏阔而有针对性的反歧视法。

　　每个乙肝患者或许都有说不尽的哀伤叙事，都遭遇过难以启齿的痛苦，都或多或少在就业时面临烦恼。当前，维护乙肝患者权益，破除就业歧视，就应该从严惩查乙肝开始。（王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