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粒瓜子就有1粒“臭籽”“国家标准”是一纸空文

制图 任萍

　　面对网络上的种种非议，按耐不住的洽洽食品终于抛出澄清，坚称“公司每月对各分工厂生产的产品在市场上进行随机抽样检验，虫蚀指标全部符合标准要求”、“公司葵花籽类产品历年来接受国家、省、市各级监督抽查中，从未出现过虫蚀指标不合格现象”。

　　事件回放

　　洽洽瓜子深陷“虫眼门”

　　“臭籽风暴”始于2月7日。正值年前采办年货的当口，中国网接到不少消费者反映吃瓜子总是吃到苦的爆料，随后网站食品频道记者便在报道中援引了一次亲身实验，称其在连锁超市买了3包洽洽牌精选葵花籽，在480克瓜子中，竟有30多粒有虫子眼的瓜子，100多粒裂口等残次瓜子。

　　中国网的报道很快获得中国营养联盟副秘书长王旭峰的声援。第二天，他在微博上呼应该篇报道，并号召网友数数自己所吃的洽洽瓜子有多少颗带虫眼。微博发布后，被实名认证的“于良营养师”、“张小勇营养师”、“王月秋营养师”等多位营养师转发响应。

　　“张小勇营养师”在微博上晒出自己的抽查结果：“昨天从超市购买了260克的袋装洽洽瓜子，居然找到38颗无法食用的瓜子，其中包括破损、虫眼等等。 ”

　　“于良营养师”则贴图为证，在微博上贴出打开一包洽洽瓜子后的情景。从他发布的图上片看，在20粒瓜子中，有5粒出现了虫眼。 “一包瓜子里竟然有这么多被虫眼蛀过的、破损霉变的瓜子，霉变的瓜子可能有强致癌物黄曲霉毒素，被蛀过的可能存在微生物污染！ ”这位实名认证为“国家二级营养师”的专家这样写道。

　　也有不少网友在自己的微博里贴出带虫眼的洽洽瓜子图，甚至还贴出了瓜子中含有扣子、玻璃渣的图片。王旭峰则在微博中强烈质疑：“刚查阅了GB19300-2003《烘炒食品卫生标准》以及《坚果炒货通则》，其中明确规定：‘烘炒食品不得有酸败等异味，无异物、无霉变、无虫蛀。 ’而200克的洽洽瓜子就能找出20粒虫蛀的！为什么这样的食品能在市场上大行其道？国家标准只是一纸空文吗？ ”

　　16日，中国网援引搜狐健康调查评测结果指出，每5粒洽洽瓜子就有1粒“臭籽”。同日食品安全快速检测网转载该报道。此后洽洽瓜子臭籽率约两成的说法被媒体大量引用。

　　17日，标题为《瓜子‘臭籽’率约两成 洽洽食品让消费者年味发霉》以及《洽洽瓜子深陷“虫眼门”国家标准成空文》的报道在网络上大范围传播。

　　18日，受巴菲特收购亨氏影响，食品股全线跟风上涨，而洽洽食品却逆市下跌，一度大跌近4％。

　　质监部门

　　一百粒瓜子找不出一粒霉变

　　针对该事件，洽洽食品在2月18日回应称：一、国家相关标准要求：瓜子类产品属于农副产品，在生长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产生虫蚀，依据SB/T 10553-2009 《熟制葵花籽和仁》标准中感官要求规定，烘炒葵花籽虫蚀粒应≤1.5％。公司一直严格执行此标准并在生产过程中制定了更加严格的内控标准。

　　洽洽食品在瓜子原料基地的建设、先进生产设备的引进、生产工艺流程的优化等方面持续改进，不断降低虫蚀率。二、监管抽查结果：（1）公司内部监督自查公司每月对各分工厂生产的产品在市场上进行随机抽样检验，虫蚀指标全部符合标准要求。（2）政府机构的监督抽查公司葵花籽类产品历年来接受国家、省、市各级监督抽查中，从未出现过虫蚀指标不合格现象。（3）针对此次媒体报道事件，合肥市质量技术监督局非常重视， 2013年2月16日对我司产品进行了抽样检查，共抽查6组样品，其中4组从公司仓库现场抽样， 2组直接从市场抽样，检测结果均合格。

　　公司同时搬出了合肥市质监局的紧急抽检，力证清白。记者在质监部门出具的报告中看到，抽检人员随机抽取了 “洽洽香瓜子”、 “洽洽菊花香瓜子”两种共4组产品，后又从肥西某小型超市买了2袋 “洽洽香瓜子”一并作为抽检样品进行检验。

　　质监技术人员严格按照 《SB/T 10553-2009熟制葵花籽和仁》中外观、色泽、口味、杂质等四项感官指标对6组样品进行了检验。16日当晚，国家农业标准化与监测中心（安徽）出具的检验报告显示，洽洽瓜子抽检样品的虫蚀粒为0.1%-0.3%，霉变粒为0.7%-0.8%，所检项目合格。

　　“2012年，合肥市质监局共对32个批次的洽洽产品进行了抽检，其中抽检的洽洽瓜子产品共22个批次，均没有发现质量问题。”安徽省质量技术监督局食品处处长仲炎回应记者时如是说。洽洽食品分管技术质量工作的副总裁范晓波则在接受采访时强调，洽洽的质量内控标准是虫蚀粒要求≤1.2%、霉变粒≤1.5%。

　　来自公司自己和当地质监部门的说法与网友的 “检阅”结果大相径庭，令人疑窦丛生。值得一提的是，去年11月30日到12月15日，有媒体记者以一名打工者身份应聘进入洽洽食品公司，先后进入高档坚果车间和香瓜子生产车间，卧底调查的结果发现，洽洽瓜子装袋前，会有香精小型喷枪不断喷出白雾，香精桶上的标签则显示， 2012年7月出厂的香精被擅自改成了2012年11月。

　　“香精门”爆出后，舆论哗然。当时合肥市质监局也曾出面澄清，称煮完瓜子的水不是一次性换掉，是因为瓜子已经清洗过，而卤水可以重复使用；装袋时喷香精则是工艺之一，香精都在有效期内。

　　质量事件

　　问题频曝处理不了了之

　　在此“虫眼门”之前，洽洽食品内部已出现多起质量事件和内部管理问题。

　　2012年3月洽洽食品被指其洽洽瓜子抽奖活动漏洞百出，涉嫌欺诈消费者。不少市民反映洽洽推出的“洽洽千金淘”活动，抽奖环节出现诸多问题，注册无法再次登录、产品代码无效等，有记者试图联系洽洽食品股份有限公司集团安徽总部，但对方称这里只负责质量方面投诉处理，没有“洽洽千金淘”的信息，让记者去联系总部前台，随后记者拨通了总部前台电话，对方称这方面的问题应该问上海品牌部；之后记者联系上海品牌部，却一直无人接听，责任推诿最终没有得到正面回应。该事件不了了之。

　　2012年5月洽洽食品被曝收购陈年葵花籽乃至劣质葵花籽，原料采购把关不严，被供货商指责采购体系混乱、存在商业贿赂等行为。有洽洽食品的供应商透露，洽洽食品为了节约成本，收购陈年葵花籽，然后以一定比例掺入当年新出的葵花籽，以达到节约成本的目的。该供货商目前其公司每年给洽洽食品供货500万斤左右。尽管当时洽洽方面回应称，公司原料采购标准完备，采购管理制度完善。不过很多消费者对此并不买账。

　　再有，2012年12月24日，有媒体曝出洽洽食品在瓜子生产过程中存在诸多食品安全隐患，包括装袋前给瓜子喷香精、生产日期人为延后数月、重复使用煮瓜子的水、工人没有健康证等问题。洽洽食品第一时间在其官方网站作出回应，称公司产品所使用的食用香精完全符合国家标准GB2760的规定，也按照国家标准GB7718的规范进行了标识，供方是国内最优秀的食用香精供应商，产品符合国家相关标准。

　　与此同时，洽洽食品还在官网的显著位置，以行业信息之名刊出《关于香精香料在坚果与籽类食品中的使用说明》的链接。此文由中国食品工业协会坚果炒货专业委员会发布，称香精香料在坚果与籽类食品中的应用是安全的，可放心食用。

　　有意思的是，坚果炒货专业委员会会长一职正是由洽洽食品董事长陈先保担任。同时，陈亦担任坚果炒货专业委员会食品安全评审委员会的主任委员，洽洽官网的上述说明，不免有“自导自演”之嫌。

　　公司公告

　　8500万元买高风险金融产品

　　根据公告，洽洽食品这项投资分为三个投向，分别用于购买信托产品、中小企业私募债和对外财务资助。洽洽食品拟动用3000万元购买中江信托发行的一款2年期的信托产品，该款信托资金将投向郎溪县一处保障房项目，预期年化收益率为9%；同时，洽洽食品还宣布动用1500万元的资金购买一款由安徽恩龙园林股份有限公司发行的中小企业私募债，投资期限和预期年化收益率同样分别为2年和9%；此外，洽洽食品还做起了贷款“倒爷”，委托银行给资本界明星黄怒波旗下的一家旅游公司贷款3000万元，年利率10%。

　　从洽洽食品上述投资情况来看，本次投资总额度达8500万元，而且全部都属于风险较高的金融产品，其最低收益率也达到了9%。上述投资已获得董事会通过，三季报显示，洽洽食品现金充足，截至三季度末公司账户上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余额为6.82亿元。

　　独立财务分析人士冯涛认为，从公司财务报表看，该公司库存现金充足，期末结余17.99亿元，资本公积17.57亿元，主要来自于对外发行股票溢价，来自经营业务的实际现金流入并不多，假设扣除这个因素，流动比为0.93，速动比为0.49，明显偏低（上市前是1.32和0.46）。而实际流动比4.4，速动比率3.99，资金利用效率较低。上市后净利润率在10%左右，比上市前的7.54%增加不多，公司盈利能力一般，属于薄利公司。报表还显示公司应付账款1.96亿元，占流动负债的39%。 “在主营业务上暂时找不到合理出路的情况下，对外投资有利于提高公司资金利用水平；但同时，这种投资也给上市公司募集资金流向股市或其他领域打开了一个窗口，不少上市公司在取得了巨额的募集资金之后，都在想方设法将募集资金置换成流动资金，然后用于各种与主营业务不相关的金融投资，这也给募集资金的安全带来了诸多不确定性。 ”他说。

　　季报发布

　　洽洽瓜子毛利率超过30%

　　记者注意到，洽洽食品频频爆出的 “质量门”似乎与公司业绩明显倒挂。以公司此前发布的2012年三季报看，由于成本降低、毛利率提升，公司去年前三季度实现收入19.5亿元，同比增长2.5%；净利润则同比大幅增长了49%。

　　而对于2012全年的成绩单，洽洽食品也有乐观预期。在三季报中，公司预计2012年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达到2.77亿元-3.19亿元，利润同比增长幅度为30%-50%。

　　记者查阅公司2012年半年报发现，洽洽葵瓜子的毛利率达到30%以上，在所有产品中排名相当靠前，可见是公司利润支柱。 2011年西瓜子类产品的毛利率达到35.5%，南瓜子毛利率为15.75%，花生类产品毛利率则在20%以上。

　　记者综合近几年的财务数据注意到，洽洽葵瓜子类产品收入一直贡献着绝大半壁江山的营收。 2007-2009年占主营收入分别为72.64%、71.06%和 73.5%，2010年上半年更是提升至78.59%，2011年也达到74%。再加上西瓜子，瓜子业务占公司收入和盈利将近九成之多。换言之，瓜子正是公司收入和盈利的近乎全部来源。

　　这也同样构成业界对公司成长性的隐忧所在。记者注意到，洽洽食品IPO发行市盈率曾明显高过同期发行新股的平均市盈率，但在首发当天，个股资金就净流出9003.61万元，尴尬破发。当时就有券商分析师直言，这是因为对行业和洽洽食品的前景并不乐观，认为洽洽食品自身存在盈利结构的瓶颈，未来成长空间有限。

　　不可否认的是，洽洽向休闲食品市场的扩张也一直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无奈成效始终不够明显。 2010年中，洽洽推出薯片类品牌“喀吱脆”，但薯片市场强手如云，乐事、品客和达利园等都是强势品牌，洽洽在这一细分市场的销售似乎很难在短期内有所利润作为。

　　2012年半年报显示，洽洽薯片业务同比2011年上半年的1.41亿元大降了23.38%，仅实现收入1.08亿元。齐鲁证券认为，洽洽食品还可以通过外延式并购收购好的品牌、好的产品,或者具备与自己的渠道互补的企业,从而带来较快增长。目前洽洽账面上有17亿现金,具备有收购的资金实力，因此是否有好的并购项目就成为了关键，同时，公司是否具备包容的企业文化、能否有效整合资源成为并购后成功的关键。

　　家族企业

　　叔侄关系统揽生财大局

　　和大部分的民营企业一样，洽洽食品也是一家家族式的企业。洽洽食品于2011年3月2日登陆深交所中小板，在2012中国3000家族财富榜中，洽洽食品董事长陈先保家族，以30.67亿元财富，排名全国第219位，在安徽省内排名第一位，成为安徽省首富。

　　洽洽食品1月8日公告称，实际控制人、董事长、总经理陈先保辞去总经理一职，同时聘任原财务总监陈冬梅为总经理。两人为叔侄关系。

　　陈冬梅1972年生，现年41岁，中国国籍，1998年2月-2001年8月任合肥华泰食品有限责任公司财务经理；2001年8月-2008年6月先后任安徽洽洽食品有限公司财务经理、财务副总监、财务总监、董事；2008年6月-2013年1月任董事、副总经理、财务总监，与洽洽食品实际控制人陈先保为叔侄关系。资料显示，现年54岁的陈先保通过合肥华泰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持有洽洽食品48.99%的股权，为洽洽食品的实际控制人。

　　而此前，公司总经理一位由陈东斌担任，为陈先保侄子。据一位洽洽食品公司基层销售人员爆料，公司是家族企业，里面管事的都是亲戚。陈东斌，男，1973年7月出生，曾为合肥华泰集团副总裁、安徽洽洽集团总裁。

　　而此前有两位不是企业家族成员的企业高官在洽洽食品上市一年之际选择了离开。 2012年2月16日及2月18日，公司副总经理李骥、副总经理胡文飞分别提交书面辞职报告，因个人原因申请辞去公司副总经理职务。两人辞职后，不在公司工作。公司宣称，“上述辞职不会对公司生产经营产生影响。 ”

　　据查，胡文飞正式入职洽洽食品副总经理，是在公司2011年7月召开的第二次临时股东大会决议，会议全票通过对胡文飞的聘任议案。李骥则是2011年3月洽洽食品第一届董事会第十五次会议决议公告，宣布其正式入职的消息。

　　公开资料显示，李骥曾任杭州顶益食品股份有限公司安徽销售部经理，安徽洽洽食品有限公司企划部经理、南方销售公司总经理、营销总部助理总监。在任洽洽食品销售总部副总经理时，通过合肥华元投资管理有限公司间接持有公司股份，计20万股。

　　机构分析

　　净利润增速已达预期上限

　　有机构分析，该公司在2012年第三季度净利润同比增长49.91%，略超市场预期。 2012年第三季度实现营业收入7.83亿元，同比增长3.15%，营业毛利2.62亿元同比增长12.12%，归属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0.96亿元同比增长49.91%，EPS0.29元，略超市场预期。公司整体销售缓慢增长，仍受国内宏观经济低迷，消费需求受到抑制的影响。

　　原材料价格下降和产品提价共同维持高毛利。2012年第三季度，公司产品的整体毛利率继续上升至33.42%，环比增加1.4个百分点，同比增加2.7个百分点，2012年，国内葵花籽产量创历史新高，达到230万吨，促使国内葵花籽价格走低，同时产品零售价自2011年3月起上调5%左右，到6、7月全部调整完毕，共同支撑毛利率维持在高位。

　　利息收入和费用降低使净利率同比提升近5个百分点。三季度末公司持有现金17.99亿元，第三季度获得利息收入1534万元，增厚EPS0.05元，而前三季度共获利息收入4344万元，增厚EPS0.13元。另外，第三季度销售费用同比减少1713万元，销售费用率下降2.6个百分点，致使净利率提升近5个百分点达到15.27%。

　　分析人士认为，该公司传统瓜子业务销售增长较为稳健，需要开拓新的业务领域，预计2012~2014年公司的 EPS为 0.85 （22X）、0.99（19X）、1.21（15X），销售收入低于预期，再加上近期食品安全事故频发，投资者需要谨慎。

　　当然也有机构还是对该公司给予强烈推荐。一些机构认为目前出现的负面报道并不足以影响销量，现在的下跌属反应过度。报道中提到几个主要问题，1.关于香精的使用完全符合国家标准GB2760的规定。2.瓜子生产过程中煮制用水循环使用符合工艺规范，会严格控制汤料液的质量指标如PH值、特性成分等，确保瓜子的品质符合国家相关标准。 3.规定生产车间员工需持健康证方可上岗，5名员工健康证已于2012年12月17日完成补办。加上春节属于公司的销售旺季，去年11月以来销量增速不断回升，今年一季度旺季时间长，预计今年一季度收入增速将明显加快。 2012年19倍的PE反映市场对公司的预期已经非常悲观，即使今年新产品不成功也是符合预期，如果成功则超越市场预期。公司的估值目前对应2012年19倍，和贝因美并列食品公司估值水平最低。这个估值水平反映市场对未来长期增速在15%-20%的预期，因此低于预期风险不大。

　　今年新产品成功的概率较过去更高。过去市场认为公司的新产品口味不够好，公司产品研发的模式也较落后，主要是公司内部人士研发，没有具备创新力的产品，而薯片上市后先后遇到原料暴涨、原料替代后口感变差、常规消费减少等影响，销量不达预期；未来公司仍是坚持不断推出新产品的思路，但研发模式有所改进，和日本合作引入成熟产品将提高新产品的成功概率。目前估值处于行业最低水平，向下风险不大，股价基本在底部。

　　（编辑：汤云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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