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粮液深陷“酒窖门”中国的、世界的首先应是自己的

　　2010年，注定又是一个不平凡的年份，中国酒业在进入这半年的时间里事件不断，先有商标争议牵动民族品牌延续，再有外资控股演变工人罢工……而五粮液与尹家的明代窖池纷争给这个多事之秋又增一笔。

　　一纸函件起风波

　　五粮液明代窖池纷争是从一纸函件开始的，起因由享有600余年历史、被称为“五粮液基础的基础，精华的精华所在”的宜宾市鼓楼南街32号的酿酒窖池，也就是有名的“尹长发升”明代酒窖，现今五粮液的501酿造车间所引起。

　　2009年12月29日，宜宾五粮液股份有限公司在《关于不再签订鼓楼街32号酿酒窖池租赁协议的通知》中称：1995年、1996年，五粮液公司已经购买了酒窖上面的房屋，自然包括房屋内的酒窖。因此，“我公司决定2010年起，不再与你方签订换约续租协议”。把16口明代老窖池产权归属于五粮液股份公司所有，并认为之前所付60年租金是错的，这是国有资产流失。

　　然而事情并非想象的那样顺利，“长发升”酒窖的第十九代所有人尹孝功一纸诉状将五粮液告上公堂，并拿出大量事实证据证明了“长发升酒窖”归尹家所有，五粮液只是个租客而已。

　　事件一波三折

　　为解决此纷争，2010年4月21日，宜宾市政府与五粮液就酒窖归属问题进行专题讨论。会上透露出的信息至少包括以下几点：一是酒窖是国有资产，自上世纪50年代公私合营后，类似的产权早就收归国有；二是1984年的454号文件本身有瑕疵；三是酒窖的地上房屋绝大部分已在政府经租后被五粮液购买，酒窖作为附属物产权已发生转移。

　　在5月12日，宜宾市翠屏区政府下发通知确认酒窖属五粮液公司所有。

　　然而，不满裁定的尹孝功于6月20日向四川省高院就五粮液酒窖产权提起行政起诉，要求法院判决五粮液三公司停止使用以及返还非法占有的16口“尹长发升”明代酿酒窖池，同时，还将认定酒窖为国有资产并将其判给五粮液的宜宾市、翠屏区两级政府一并诉上法庭。

　　事件看似发生了转机，8月3日，尹家突然接到宜宾中院的裁定通知。

　　裁定书称：宜宾市翠屏区政府针对原县级宜宾市政府《关于复查私改房屋结论的通知》中手写签注的将酒窖确权给尹家的内容，做出的《宜宾市翠屏区政府撤销“关于复查私改房屋结论的通知”有关内容的通知》，属行政机关对落实私房改造政策的具体行政行为，它所解决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实施前历史遗留的落实政策性质的房地产纠纷问题。根据最高法院（1992）38号《关于房地产案件受理问题的通知》第三条规定，不属于人民法院主管范围，起诉人不服，应向有关部门申请解决，本院不予受理。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法院并没有针对尹家对五粮液的起诉做出裁定，而将重点集中在了尹家对宜宾市两级政府的起诉上。

　　尹家的代理律师陈有西在其博客中表示，《行政诉讼法》是1990年实施的。翠屏政府的具体行政行为侵犯尹家权利，是2010年5月12日做出的，这是完全符合《行政诉讼法》行政侵权的新行政行为，宜宾中院怎么把它判成了“历史遗留问题”？尹家明确告的是“酒窖”问题，法院什么时候把它变成了“房产”问题？

　　看纷争各家杂说

　　在五粮液公司的官方网站上可以看到这16口明代古窖池经几百年的连续使用和不断维护，成为我国唯一现存最早的地穴式曲酒发酵窖池，五粮液一直使用至今。

　　尹家的律师陈有西认为，不论是从酒窖的历史事实和现实状况来看，还是从租赁现状来说，酒窖应该是尹家的。一是尹家的酒窖的所有权属于土地权，一直到土改、文化大革命、反右，直到改革开放尹家所有的土地权都没有变化过，尹家的部分财产丧失是在改革开放以后才开始的。我国的《物权法》和《民法》规定，地上权依附于地权，地上的附属物是必须归附于地权的。酒窖应该是尹家的。房子不可能建在天上，房子必须建在土地上，所以土地是谁的，房子就是谁的。

　　二是如果酒窖不属于尹家，尹家就不可能享有将其出租的权利，五粮液就不可能跟尹家签订租赁协定。“在民事行为中，合同双方都认为物权是出租人的，双方有争议的话，就不可能有租赁关系存在。到2009年之前，尹家认为物权是尹家的，而五粮液一方也认可物权是尹家的。没有物权就产生了租赁权，这是违反基本法律常识的。”

　　三是宜宾市政府的处理不当致使土地权和房产权的分离，导致土地和酒窖是尹家的，房产权却是五粮液的，从而造成了严重的财产纠纷隐患。然而尹家的土地权利一直没有丧失，租赁行为一直持续到2009年。

　　有业内人士指出，五粮液发展到今天，成为中国白酒著名品牌，实不应在600年酒窖问题上如此纠结。作为中国酒业的领军企业，前瞻性的目光应该更远些。如今是信息化、规模化生产的时代，量化生产早已是大势所趋，哪怕窖池终不归企业所有，也不会对其造成大的危害性。只要企业坚持走健康的品牌发展道路，以诚信、以质量为本，给消费者带去实实在在的品质，才是上佳之选。再者，五粮液拥有雄厚的人才储备与资金实力，地位仍是不可撼动的。

　　也有人认为，五粮液此举存在欺诈行为，作为一家上市公司，如果核心资产的产权有问题，这不仅涉及到上市公司的利益，更涉及到公众和广大投资者的利益，这更应该把事实真相公诸于世，作为中国名酒的形象应该做到实事求是。若要真正成为“中国的、世界的”首先应该做好“是自己的”。

　　双方或将谋和谐

　　面对无休止的纠缠，宜宾市政府、五粮液方面似乎做出了让步，有消息称，近日尹孝功被宜宾市政府相关部门“约谈”说，“尹家与五粮液的渊源，对五粮液酒业起到了基础性作用和起始性作用，建议在不涉及酒窖产权的情况下，提出方案以方便领导解决。”

　　至此，经历长时间的争论，记者认为双方相互妥协，采取折中方案解决争议的可能性很大，一是按当地政府意思，在不涉及酒窖产权的情况下，由五粮液方面按期按一定的金额给以尹家类似租金的经济补偿，双方淡化产权的争议，这或许不是根本的解决之道，但应该是简单、直接的解决方法；二是由五粮液方面一次性向尹家支付类似购买16口酒窖产权的经济补偿，从根本上解决产权问题。

　　因此，无论哪种方案，五粮液保留16口酒窖占有权的可能性都很大，但适当的经济补偿代价将不可避免。至于具体方案与金额，考虑该争议具有历史时代背景，应该是各方都可以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