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瓶费悖论”

　　上周说到的“丰收悖论”，是经济学著名悖论之一。“开瓶费悖论”，却无书可对，是笔者的杜撰，山寨版而已。且容慢慢道来。

　　经济学鼻祖亚当·斯密的“看不见的手”，人们耳熟能详。其实《国富论》对“看不见的手”的直接表述，不足200字。作者说，一个人用资本追求价值最大化的过程中，“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引导着他去帮助实现另外一种目标，尽管该目标并非是他的本意。追逐个人利益的结果，是他经常地促进社会的利益，其效果要比他真的想要增进社会的利益时更好。”微言大义，诚哉斯言。

　　“看得见的手”不敌“看不见的手”，政府为增进公益而入市，效率常常不及以逐利为目的竞争性市场，这是因为市场运作有其自身规律。贸然插手，往往事与愿违。

　　上月，某市餐饮业协会出台行业经营规范称，餐饮企业对自带酒水食品者有权收取服务费，一时舆论大哗，并引来相关部门干预。不几天，协会从“规范”中删除了这一条款。与友人聊天时，我以为，店家收不收“开瓶费”，其实不必硬性规定，大可交给“看不见的手”处理。因为现如今餐饮市场竞争够狠，消费者有足够的选择余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收取“开瓶费”的店家，只要事先尽到告知义务，消费者自会作出合意的安排。就好比出行，车站只需标明动车组和普通快车的价码，旅客自会用钞票投票，作出选择。

　　问题是，禁收“开瓶费”，果真能为消费者省钱么？不见得。众所周知，主张收取“开瓶费”的店家，从店堂装修、餐具行头、卫生条件到训练有素的侍者，整体服务质量，比不收开瓶费的餐馆要高。套一句时髦语，哥来这吃喝的，不是酒菜，是服务，是感觉。只是，店家的成本及预期收益，是要分摊到所提供餐饮品种的，其中就包括酒水。哥既要有感觉，又不愿付足“感觉费”，说不过去的。至于“感觉费”是否为暴利，也不必过于操心，因为在竞争条件下，企业利润趋于平均利润率，牟取暴利谈何容易。接下来的问题是，定要禁收 “开瓶费”，会出现什么情况呢？可以想见的是，店家会通过对菜肴的提价或减量，补回原来酒水消费一块的收益，消费者其实得不到多大实惠（行文至此，看到报章报道，按新规定，“螃蟹不得绑着草绳卖”，于是会心一笑：蟹价要涨了）。不只得不到实惠，因为菜肴提价或减量，那些未点酒水的用餐者，反而要多花银两或少享美味——贸然插手，事与愿违又一例，姑且以“开瓶费悖论”名之。

　　破解“开瓶费悖论”的良方，是“看得见的手”行其当行，止其当止。凡是市场可以解决的，大可交给“看不见的手”处理。政府要做的是，培育和规范竞争性市场，让消费者有更多“货比三家”的选择。

　　末了，再添一笔蛇足。市场不是万能的，在诸如国防、治安、环保等公共事务领域，市场往往失灵，政府应当、也可以大有作为——这是需另议的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