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菲尔铁塔是每一个游览巴黎的人必看的建筑,这已是毋庸置疑的了。在一片典雅和谐的古典建筑中间,骤然矗立起一座高耸入云的铁塔,钢筋织就,黝黑突兀,仿佛是现代工业文明对古典艺术的粗暴侵犯。事实上,在1889年铁塔开建之时,法国的文化与知识界立刻掀起了抵制的浪潮,如左拉、莫泊桑这般文学巨匠,极尽讽刺之能事,用无比华丽的法语来描绘铁塔的丑陋。铁塔建成后,莫泊桑成了其二层餐厅的常客,他给出的理由是:只有待在铁塔上,才看不到铁塔的丑样子。
但是今天,埃菲尔铁塔成了巴黎的象征。它所代表的现代工业文明,以及法国大革命的思想遗产(建塔的初衷是迎接巴黎世博会并纪念法国大革命一百周年),打破了其诞生之初在古典美学中的尴尬地位。换言之,在塞纳河畔矗立了一个多世纪后,“丑陋”的埃菲尔铁塔创立了自己的美学。
讲这么个遥远的故事,其实是为了说明一个道理:人们在某个特定的时代里对“美”的评判,往往带着打上时代烙印的偏见。而影响这一偏见的因素,也许根本无关艺术与美学。这不,最近苏州的“东方之门”就重蹈了埃菲尔铁塔当年的覆辙。这座建筑高达301.8米,由英国一家公司设计,形似双塔连体门,灵感则来自苏州古城门,建成后将成为世界最大的门型建筑。图片一经上网,立刻成为网民戏谑的对象。最流行的说辞,是将其比作“低腰秋裤”,并将已被打趣多年的央视大楼也卷了进来,“大裤衩终于不再孤单”。
网友的戏谑固然是草根式创造力的体现,却也折射出大众美学的特力——这是埃菲尔铁塔的故事在现代社会的重现。这种以嘲讽为主的审美行为,其实深受两个因素的影响:一是建筑本身的形状,只因形似日常生活中的某个事物,便被自然而然归入低级的行列;二是建筑的相关背景资料,仿佛只要有“世界最大”这样的字眼,就自然而然与浮夸、炫耀、乱花钱建立了联系,即使不能推倒,也要多损几句。而遗憾的是,这两个因素都与美学无关。
其实,只要稍稍沉得住气,就不难发现我们当下的很多审美行为都是草率和粗暴的。当爱德华·马奈第一次让赤身裸体的妓女出现在画作里,他所承受的嘲讽和辱骂丝毫不会影响后来的艺术史赋予他的伟大;同样,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认定长得像秋裤的建筑就不具备丝毫的美学价值呢?当我们义正辞严地反对政治对艺术创作的干预,又是否意识到自己过于随意的判断其实也是一种政治干预?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这固然是一种难以企及的理想状态,但向着理想状态不断靠近的过程,也绝不应被轻易放弃。所谓追求艺术评判的独立性,不仅体现在这种行为本身是否为其他力量裹挟,也体现在判断者本人是否有足够宽广的胸襟,放下偏见,作出公正的“裁决”。
也许苏州的“东方之门”永远不会成为埃菲尔铁塔,但承认世上存在着“成为”的可能并在尘埃落定之前给予理性、公正的评价,可以显示出一个群体、乃至一个民族的成熟。这道理,即使离开了艺术评判的领域,也同样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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