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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艺人,守艺人

中国市场调查网  时间:2010年10月20日   来源:城市晚报

  李成汉,43岁,从背着一箱自制工具街边摆摊到如今在长春市崇智路支起一家首饰店,做首饰加工已整整二十五年。

  张远,39岁,2006年开始研习皮雕工艺,短短四年便由学生变身老师,常赴各地讲授皮雕课程,在长春市万宝街设有自己的皮雕工作室。

  吴嘉树,26岁,拜师李成汉与张远,在自己的作品中将银饰加工与皮雕结合,更将自己对“职人”的认识融入作品,已成立私人工作室。

  小时候常看到那些走街串巷的手艺人:箍木桶的、修钢笔的、锔锅的……我喜欢看他们干活,看一双巧手如何化腐朽为神奇。细细回想,已经好些年听不到那些响亮的吆喝声了,大机器生产替代了手工的经验拿捏和体力消耗,手艺人的职业精神也被工业发展的光华淹没。人们对手艺人的关注几起几落,从最初的依赖到后来的淡忘,再到现在重新认识手工制品。而坚持做这一行的手艺人,也有了变化——他们有了遮风避雨的工作室,手工制品身价不菲。时代变了,他们不仅是手艺人,更像是艺术家,在长春就有这样一些人。

     活计五花八门,难不倒这些匠人

     进入张远的工作室,往往会被斗室内手工精细的装饰画、皮具吸引,经他介绍,大家才知道这些都是皮雕作品。

     皮雕进入中国不过几年时间,国内有此手艺者也不过六十人,长春只有三人。这工艺进入国门后,又巧妙地融入了中国传统的唐草纹,张远最初就是被这种唐草纹所吸引。张远有美术基础,又吸收了皮雕的精髓,现在他不但是资深的皮雕匠人,还在北京服装学院、天津轻工业设计院讲授皮雕课程。

     说起皮雕制作,张远滔滔不绝:“制作过程极复杂,单单一个钱夹就需五步:拷贝图样、刻刀线、雕刻、染色、缝合组装,这些过程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偏差——哪怕是外行看不出的小瑕疵。”“现在人们不仅追求名牌,更有对个性化的追求,这便是高级定制。来定制皮具的客户常常会提出自己独特的要求,只要不是不切实际的空想,我们就能实现。”张远这样诠释皮雕制品当下受宠的原因。

     流行在长春的手工艺品制作除了皮雕就数首饰加工。客人送来加工的物件五花八门:兽牙、茶壶、翡翠,一般的工匠看了怕是要挠头了,而李成汉却不在话下。李成汉有自己的“独门秘籍”,他对金银铜铁各种材质都有所了解,工艺品和古董的修补也做得来,这恰恰跟手工制作的精神不谋而合——没有制式的条条框框,思维的无限扩展再通过一双巧手实现,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出。

     更绝的是,首饰加工过程中的合理性损耗,在李成汉手下几乎可以达到零。每接到要加工的东西,李成汉会依据其加工过程做一个经验判断,把可能会有的损耗量添加进去,这样才能保证顾客的物件足斤足两。“这是行规,手艺人赚的是汗水钱,不能投机取巧。熟悉我这儿的客人都知道我做出的品质,每个都是回头客。”

     职人精神不该失传

     李成汉和张远都是四十上下的人了,在以前,这个年纪也该是徒弟满门了,不过现在俩人却只有一个徒弟吴嘉树——一个“80后”大男孩。要说这吴嘉树还挺怪,年纪轻轻放着热门的职业不干,偏要当个手艺人,为拜师,他还没少遇波折。

     “手艺需要有人传承却难传。学手艺若是没点灵性,连门都入不了,而徒有天分无恒心也成不了大器,这是手工艺传承的瓶颈。”李成汉只收了吴嘉树一个徒弟,这不代表没有别人想拜师,“对于收徒,我一直很谨慎,要收就收一个愿意投入一生来做手艺的。”李成汉最后选择了吴嘉树,更多是被他的诚意打动。如今,师徒二字已经不足以描述他们的关系了,李成汉说,“人常说子承父业,他现在更像是我的儿子,继承我的手艺。”

     说到做手艺要吃苦,吴嘉树不以为然,“因为喜欢所以传承,这是一种文化。”吴嘉树一直强调,他们不是匠人,而是职人。职人这个词源于日本,汉语的意思与匠人接近,事实上职人代表着更高级的匠人,“职人有超乎寻常的行业标准,独立而严格,精益求精。”

     吴嘉树身边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朋友了解到他所布道的“职人精神”,对于手工制品的兴趣也要远远高于商场橱窗内的奢侈品,手工制品可以为购买者带来全然不同的感受——独一无二。论及这种变化,吴嘉树说,“买一个名牌是给别人看的,而买一个名品是给自己用的。”

     唯有在指尖摩挲时才能读懂手艺人一针一线之间所埋藏的情感,一雕一琢之间对生活的认真。

     渐渐消失的手艺人

     糖人师傅>>>

     上了岁数的人都知道,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吹糖人的为了让生意好做,糖人可以不必用钱来买,而是用牙膏皮来换,几支牙膏皮可以换一个孙猴子。这一招儿颇受儿童欢迎,常常有小孩子把家里没有用完的牙膏挤出来,用牙膏皮去换糖人吃,即便挨打也觉着甜滋滋的。而如今糖人师傅在城市的街头巷尾却难觅其踪迹。问问“90后”,几乎没几人知道糖人是什么,更不用说吃着进口巧克力长大的新人类。

     锔碗匠>>>

     电影《我的父亲母亲》里有这么一段:父亲留下的碗摔破了,母亲把碗片收藏在柜子里,曾反对母亲和父亲来往的姥姥专门请锔碗的老艺人锔好了摔碎的青花碗,姥姥说:“使碗的人走了,把母亲的心也带走了,她找人锔好这碗是为了给母亲留个念想儿……”若不是这电影的片段,很多人尚不知有这样一个职业,能将一只破碗重新锔好,严丝合缝,能使到钉都生锈也不会破。现如今每次打破一只碗,只能换来一句“碎碎平安”,锔碗的老手艺跟这些碎掉的碗一样,被掩埋于历史尘埃之中。

     修笔人>>>

     以前的人都用钢笔,用坏了便找修笔师傅,看他们一边敲敲弄弄,一边跟你念叨,不要用不同颜色的钢笔水、笔尖不要摔等等,几分钟修好,便又写得出行云流水了。现今用钢笔的人少了,圆珠笔、水笔登上舞台当主角,钢笔黯然隐退的同时,修笔人也消失了。

     刮脸师傅>>>

     从前并没有“美发师”这个行业,都叫“剃头的”。他们背着自己的工具箱,里面装着推子、剃刀、围裙等等,在街边摆一把椅子,不光剃头,还能给男士刮脸。如今装修得明亮豪华的理发店却没有传统剃头匠的刮脸手艺,常有老人进入了理发店问“能刮脸吗”,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失望地离去。

     十个钱夹,俩人一个月的产量

     学手艺有规矩:一是天分,二是耐得住寂寞。坐得住这朝朝夕夕,耐得住这年年岁岁,才做得出真正的好物件。

     李成汉19岁入行,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李成汉连“门”都是自己进的。没工具,就自己做,用一块钱买的喷灯油桶、五毛钱买的皮子做了焊枪和风球,没人教就自己琢磨,反倒琢磨出独特的手艺,从在路边摆摊到现在支起一个铺面。提到手工加工首饰这一行的前景,李成汉相当乐观,“比起前些年,这几年越来越好。”店里没有几件成品就是证明,通常刚做好就被物主取走了,就连做给自己的戒指都被人强买了去,“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上这种传递设计、精神、感情,并且独一无二的手工艺品。”李成汉有一个梦想,“前半生靠手艺赚钱养家,等以后攒够了钱,没有温饱之忧了,就拿钱来养它,做自己想做的东西。”

     长春的手工艺品售价并不低,张远工作室出品的钱夹售价每个在两千元上下,而这样的高价并不能为他带来金领的收入。“两个人一个月只能做出10个,供不应求是常有的事儿,可为了保证品质无法缩短工时。刨除成本,剩的不过是个糊口钱,工作台前一坐便是七八个小时,这钱可真是一滴汗摔八瓣换来的。”为什么选择这样一个费力不讨好的职业?“我想做完美的作品,想让这种精益求精的手艺落地生根,”张远说,“做这行的不指望发财。”说到未来的道路,张远有自己的打算,“我们想做成品牌,一个承载文化、承载设计师精神的品牌,而且仍继续延续手工制作的道路,求的依然是尽善尽美。可能会有人模仿我们的图样、材料做出一模一样的物件,而这时选择我们的品牌,便是对我们作品设计、精神的肯定。”

     作为新入行不久的手艺人,吴嘉树幸运地得到了家人的支持。母亲特地从深圳回到长春陪他去拜师,将儿子拜托给李成汉,并且帮助他成立了工作室。吴嘉树说,“最初还是靠家人养,现在逐渐好些了,做出的东西基本都有了销路,家里那边就快能断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