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炭行业要回到以前的好日子是不可能了。”某业内人士的一句话道出了些许无奈。去年,32家煤炭上市公司近八成业绩下滑,且净利润同比降幅均在19%以上。今年以来,煤企亏损面不断扩大。中国煤炭工业协会发布的数据显示,今年前两个月,90家大型企业亏损131亿元,亏损面在80%以上。目前,山西民营煤炭企业开工率不到60%,内蒙古民营煤炭企业开工率更是不到50%,企业谋求转型已经迫在眉睫。
4月19日,山西同煤姜湾煤矿发生透水事件,经全力搜救,最终确定的遇难人数达21人。一起事故,再次将处于行业寒冬的同煤集团推到了聚光灯下。经历了上世纪末金融危机背景下的煤炭业萧条、本世纪初小煤窑对市场的强势争夺以及国企对私营煤矿的整合潮,在高强度地透支资源迎来短暂的“黄金时代”后,头重脚轻、积重难返的同煤集团又遇上了煤炭需求低迷、反腐政治风暴和环保控煤等政策高压,于是,矿难、上访、降薪欠薪、人员分流和矿井停产等问题正集中爆发。
而同煤集团,只是遭遇困境的煤炭企业的一个代表。
煤炭国企面临体制沉疴
2009年,同煤集团成立60周年时产煤量已达17亿吨,装火车可以绕地球两圈半,而在2010年至2014年的短短5年间,集团产煤量约达6.69亿吨,而这种快速开发的结果便是如今绝大部分老矿资源枯竭、大批职工面临分流。
煤矿枯竭导致了煤炭生产成本偏高,不仅生产出的煤要在地下远距离运输,而且安全成本也更高,所以生产1吨煤赔1吨,往往生产成本达到300元/吨至400元/吨,而如今同煤向外销售的煤炭价格仅100元/吨至200元/吨。
位于口泉沟一带的同煤集团同家梁矿早在2006年便是一个亏损矿了,彼时煤炭价格颇为高企,至今已连续亏损9年了。这个2008年核定年产300万吨的煤矿,从那时起便逐年产量缩减,到200万吨每年,再到100多万吨每年,直到去年才仅区区30万吨年产规模。
但令人吃惊的是,此前集团每年都会给该矿一定的预亏指标,宁肯亏着生产养活七八千名干部职工,也不关停。据记者了解,不知从何时起,同煤已膨胀成为拥有80万职工家属、总资产达2030亿元的庞然大物,而全国第一大煤企神华集团才拥有员工15万名左右。
“连年亏损的老矿,不是不想关而是不敢关,国企与私企不同,经营再困难也不能先裁员,除追求经济效益外,还有稳定社会的作用。”同煤集团一位内部人士透露。
透支资源维持生存原本就没有出路,而煤炭国企更被外界诟病的是:它们计划经济体制烙印深刻,诸如人员结构冗杂、管理僵化、人浮于事甚至滋生腐败等老国企体制沉疴难破,衍生出诸多经营行为中的怪现象,在其内部看来是完全合理的,而这最终让老国企同煤陷入了不上锁的“体制牢笼”。
痛下狠招 保井停产
好在,总算有同行给了同煤以警醒:近日,受资源枯竭和人员包袱沉重拖累的黑龙江龙煤矿业控股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龙煤集团),终于对旗下8个煤矿停产、管理层减员一半。
在煤价不断下跌的这几年,作为黑龙江省属最大国有企业,同时也是东北地区规模最大的煤炭企业,资源几近枯竭的老矿区龙煤集团可以说是其中最困难的煤企,没有之一。
龙煤集团所属四大矿区中,七台河和鹤岗矿区已被分别界定为资源枯竭和濒临枯竭矿区,稳产年限分别不足6年和7年。集团60%的矿井采深在800米以上,水、火、瓦斯、煤尘、冲击地压等灾害威胁严重。更为艰难的是,龙煤集团在册职工多达24.8万人,人工成本高达六成,从去年开始,龙煤集团由于陷入巨亏,就一直拖欠工人工资。
煤炭行业哀鸿遍野,煤企日子都不好过,而龙煤集团为走出困境拿出了“壮士断腕”的决心。
龙煤集团下发的文件内容显示:“针对部分煤矿资源枯竭、严重亏损、产品滞销和成本与市场价格严重背离的实际,经各矿业公司研究上报,拟定对鸡西矿业公司梨树煤矿、荣华煤矿、滴道煤矿十一井,鹤岗矿业公司南山煤矿、振兴煤矿,双鸭山矿业公司双阳煤矿,七台河矿业公司桃山煤矿、新铁煤矿采取停产保井措施。4月25日前完成停产保井煤矿的实施方案,5月15日前停产到位。”
同时,为了走出发展困境,龙煤集团也在开始精简管理机构和管理人员,预计到8月1日之前,各级管理机构将由5960个减到3600个,减幅为39.5%,管理人员由36502人减到2万人,减幅为45.2%。
但是,积重难返的龙煤集团,转型在短期内恐难有效果。
安迅思分析师邓舜告诉记者,龙煤集团这几年一直靠政府补贴,短期内看不到它有任何希望。随着国企改革的推进,不排除最后会被其他大煤企兼并收购。
市场机制压缩产能
在煤炭市场逐步由卖方市场转入买方市场的格局下,煤炭企业唯有减产才能赢得些许话语权。这是不少煤炭企业从国际石油市场获得的参悟。
神华集团副总经理王晓林近日在2015年中国国际煤炭大会上称,神华作为中国最大的煤炭企业,严格执行国家有关部门的决策,今年煤炭产量将比去年再减少5000万吨至6000万吨。神华一部分煤矿已经停建,现在正在建的是具有良好回报的矿井。
内蒙古也痛下狠招。内蒙古自治区煤炭工业局近日表示,内蒙古计划今年将全区原煤产量控制在10亿吨以内。为达到这一目标,内蒙古将在加强煤矿产能登记公告管理的同时,规范煤矿生产行为,要求生产煤矿必须按照登记公告的产能和承诺事项组织生产,严禁违法违规生产、不安全生产和超能力生产,严禁边建设边生产,坚决制止未批先建煤矿组织生产。
减产多少有些无奈,但这似乎是行业洗牌所不能回避的一环。
煤炭行业咨询师武凌霄认为,目前的煤价下多数企业已经亏损,市场机制将加快淘汰部分煤炭产能。按照市场规律,随着产品价格下降,亏损企业将陆续出局,市场供应会逐步下降。具体到我国的煤炭行业,近年来,国有企业产能和产量占比不断攀升,由于国有煤矿承担着一定保稳定的社会责任,即便部分煤矿已经亏损,也还要继续坚持生产,甚至部分煤矿为了摊薄吨煤成本还会超能力生产,最终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市场机制作用的发挥。但是,在市场机制作用下,在预计短期扭亏无望时,部分陷入亏损的私人煤矿会率先停产甚至是破产;部分国有矿井在坚持亏损生产一段时间之后,因为产品积压和银行停止贷款而导致现金流中断,企业被迫停产,最终促使煤炭总体供应得以压缩。
武凌霄指出,从国家经济总体7%的增长幅度来看,很多私人煤矿业主的资金链已经崩盘,民间借贷弊端开始大量出现;龙煤集团率先进行停产保井,国有、私有煤矿纷纷出现这种现象,证明煤炭行业的大洗牌时代已经来临。
绿色金融:涉煤企业治理的新法门
在2008年1月至2014年3月的6年间,包括五大商业银行在内的16家上市银行向A股168家上市涉煤企业累计发放55080亿元人民币的贷款。而近两年煤炭经济下行态势持续,煤企亏损面在80%以上,银行信贷资产违约风险激增,一些煤炭大省的金融机构已经频现风波。
这是4月23日中国人民银行金融研究所和创绿中心最新研究报告《中国能源转型和煤炭消费总量控制下的金融政策研究》(下称《报告》)中披露的信息。
业内人士认为,为实现国内能源转型和2020年前达到煤炭消费峰值的最优控煤目标,中国应形成一套支持控煤的金融政策体系,分四类制定涉煤信贷准入门槛,使得银行对煤炭行业固定资产投资的年贷款额度控制在240亿元,并建立多层次的绿色信贷制度和组织体系,设立政策性绿色金融机构。
“过去七八年,国内70%的信贷资金投在了涉煤企业。近两年,受国内经济结构调整的影响,煤炭行业整体形势比较严峻,企业的信用等级被下调,银行信贷资产违约风险比较突出,一些金融机构表外贷款已经发生了一些违约,他们开始对煤炭行业采取审慎放贷的政策。”创绿中心政研部主任白韫雯透露。
中国煤炭工业协会数据显示,煤炭经济下行态势已持续35个月,90家大型企业前2个月亏损了131亿元(去年同期利润112亿元),亏损面在80%以上(只有19家企业有利润),减发工资、欠发工资的现象越来越多,且这种煤炭经济低位运行态势短期难以改变。
中国人民银行金融研究所副研究员袁佳认为,目前中国以煤为主的高碳、高污染的能源消费模式正向着煤炭清洁化、减量化与替代化的方向转型,控制煤炭消费总量的重中之重就是控制煤炭行业信贷,建议研究制定涉煤行业信贷准入政策,建立涉碳企业环境信用评价指标,对涉煤行业信贷分为积极进入、适度进入、维持、限制进入四类。
《报告》测算显示,在GDP增速保持7.5%的基础上,为防控投资风险和资本搁浅,如果银行对煤炭行业固定资产投资的年贷款额度控制在240亿元(约为2013年水平的40%)以内,则有望在2020年将煤炭生产量控制在38.56亿吨内。依据相关研究采用煤炭生产量占消费量95:100的比例,则可以实现2020年前达到煤炭消费峰值(40亿至42亿吨)的目标。
业内人士还建议,建立多层次的绿色信贷制度和组织体系,提高绿色信贷的市场准入门槛,并且设立政策性绿色金融机构,加强绿色金融中介结构建设。“人民银行提出未来尝试建立绿色银行、生态银行,为绿色项目提供政策性的融资活动。”白韫雯透露。(王璐)
“煤老板”的现实选择:换身份 忙转型
张海英筹备的“西安市曲江红色记忆博物馆”即将在5月18日挂牌。这几天,他正在准备向西安市文物局提交相关材料,博物馆的4万多件文物也进入整理收尾阶段。他现在更愿意被称作“红色收藏家”或“馆长”,而不是曾经的“煤老板”。
“煤炭行业要回到以前的好日子是不可能了。” 张海英告诉记者,煤炭价格弱势运行将是一种常态,而且环保压力增大,煤炭行业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转型,成为“煤老板”们一个现实的选择,然而,能成功转型的只是少数,更多的煤炭企业以及从业者仍在行业内苦苦挣扎或寻找出路。
张海英只是众多“煤老板”转型大军中的一员。在这其中,府谷知名“煤老板”、保榆煤焦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刘彪的转型也让不少同行津津乐道。
半个月前,刘彪作为出品人投资的电视剧《边关烽火情》在中央电视台八套晚间黄金档播出,这也在陕北煤炭圈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陕西府谷县一位“煤老板”也告诉记者,自陕西省两年前在府谷县成立了“民营经济升级实验区”以来,他认识的很多“煤老板”就在这几年投身影视基地、茶叶、农贸市场、养殖、餐饮、饮料、林业等很多行业,当然也不乏从事房地产行业的,也有“煤老板”和一些企业合作进军高科技、新材料等领域。
煤炭企业跨界转型,在煤炭大省山西同样火热起来。
以太原东山煤电集团为例,其与清华大学合作了食品安全检测仪研发项目,正在进行研发,还和山西广播电视传媒集团合作了电视频道项目,多举措进行跨界经营。
根据山西省统计局最近公布的一份数据显示,截至2014年年底,山西省有215家资源型企业向旅游业转型,成为推动该省旅游业发展的新“金主”。目前,项目主要集中在投资开发旅游景区、星级饭店、休闲度假区和娱乐设施等,总投资高达320亿元。
在民营企业的“煤老板”忙转型的同时,大型的煤炭集团也掀起了一波“转型潮”。除了跨界经营外,以神华集团、陕煤集团、兖矿集团等企业为代表,都计划在煤化工领域继续发展,延伸产业链,打造清洁能源。
“煤化工还是大企业在做,小企业哪儿来的资金?”上述府谷县“煤老板”表示,拉长产业链,做煤化工,对大多数民营企业的“煤老板”而言根本不可能。他还指出,能够从煤炭业抽身出来做别的行业的人并不算多,身边约有八成的“煤老板”现在仍在艰难维系着煤矿的开采运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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