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史玉柱：沽空民生银行真相调查

　　朱益民

　　国际投行沽空民生银行(600016.SH)的狙击战已从隐秘转为公开。

　　而做空民生银行H股的脚步，也并未因为公司召开紧急电话会议、史玉柱高调宣布“这次做空民生H和A不太成功”而停止。

　　9月10日至13日，民生银行H股沽空股数分别为610.25万股、2413.25万股、923.35万股和553.55万股，对应沽空金额分别为3965.3万港币、1.44亿港币、5630万港币和3418.1万港币。

　　9月10日当天沽空金额占总成交金额的12.877%，较史玉柱发微博要“请民生风险控制的哥们喝大酒”的9月7日，上升了5.05个百分点。次日，该比例更是陡升至41.277%。

　　然而，本报记者调查发现，公开力挺民生银行的史玉柱并非是坚定的多头，事实上，本轮国际大行大举沽空民生银行H股(1988.HK)的起因，正是由于史大比例持有卖出淡仓以对冲风险。

　　而一度被外界高度认同的跨境做空链雏形已成，则被专业人士认为是“牵强附会、子虚乌有”。

　　民生银行遭沽空回放

　　9月3日，民生银行在大宗交易市场遭遇“跌停价出货”。

　　两天后，摩根大通发表研报称，内地银行正面临资产质素转差，减息及存款竞争令净息差受压等问题，并大幅下调民生银行H股目标价22%，至7.25元，投资评级降至中性。

　　此前瑞士信贷的报告指出，中资银行盈利已于上半年见顶，其中尤其不看好民生银行，并将评级由中性降至跑输大市，目标价削减30%至5.86元。

　　“国际投行做空中国银行业和中国经济，靠做空牟利。”当天中午，身为民生银行大股东和董事的史玉柱通过微博称，其认为银行不良贷款是五级分类计算的，不良最终形成坏账的比例仅为10%。

　　是日下午16时，民生银行紧急召开电话会议，声称对已发生的不良贷款，关注和预期类的都做了逐户逐笔的管理，资产质量未来发展趋势可控，下半年不会扩大。

　　当日，民生银行在A、H股分别下挫3.7%、3.67%，盘中最大跌幅一度达5.06%、7.44%。

　　在9月7日表达了对民生银行风控的信心后的第二天，史玉柱又发微博揭露国际大行联手做空流程：

　　“1.物色板块和股票2.巨量融券(借股)3.悄悄卖掉一半股票4.发布行业和该股的看空报告，制造谣言5.制造利空事件，比如超低价大宗交易等6.手里剩余股票突然砸向市场，使股票暴跌，制造恐怖气氛，逼散户割肉7.暴跌后，大肆买入割肉股票8.归还所借股票”。

　　低迷行情下，市场对做空高度敏感的神经就这样被撩拨到了极致。

　　沽空民生银行背后的真相

　　淡仓目的是为了对冲股价的不确定性，仅从其建立淡仓角度看，在某一时点他也是做空民生银行的空头。”

　　上述人士认为，史玉柱并非普通交易者，而是民生银行的大股东兼董事，其大举建立淡仓之举，是在向其他市场交易者明白无误地发出卖空信号。

　　自年内高点到8月27日，民生银行股价累计下跌16.16%，而史玉柱淡仓持股数量却逐步加码，且占其好仓比例超过10%，加之市场对国内银行资产质量下行的普遍担忧，嗜血成性的国际大行自然不会放弃民生银行H股这一最佳做空猎物。

　　“他们看空内资银行也有其自身逻辑，在这样的市场形势下，即使没有问题的国内银行都有可能成为其做空目标，更何况是董事都在卖空的民生银行呢。”深圳某大型基金在港资管公司的负责人对此评价。

　　9月6日，在民生银行召开紧急电话会议后的第二天，史玉柱以每股5.76港币买进民生银行H股500万股，但此时，史玉柱淡仓持股数仍高达3760万股，占其好仓持股数量比例依然高达10.76%。

　　表面看来，摩根大通、瑞信两家大行无疑是港股沽空民生银行的急先锋。

　　事实上，港股市场做空颇为平常，任何股票都可能成为沽空目标，且不会掀起任何波澜，而此次民生沽空事件却引发高度关注，除外界普遍担忧内地银行股资产质量恶化外，史玉柱在微博上频频发炮亦被认为是导火索之一。

　　早在今年8月16日，香港市场就曾大举沽空民生银行，当日沽空股数894.05万股，沽空金额6377.2万港币，占成交金额比例达47.584%。

　　但当天股价仅下跌1.66%。单纯从沽空金额占比来看，此次做空力度仅次于9月3日，但在市场上并未引起太大反响。

　　记者调查发现，本次沽空民生银行力度显著加大，并引发较大恐慌，主要与史玉柱对民生银行H股的操作交易方向改变有关。

　　来自香港联交所的数据显示，今年6月4日前，史玉柱一直是坚定多头，自去年8月11日起，始终单边买入民生银行H股，直至当年9月30日，史玉柱看多持仓股数(L)占发行总股份比例达到顶峰7.43%。

　　此后，史玉柱放弃对民生银行的单边看多，着手建立对冲持股风险的淡仓。史持有淡仓股数占发行股本比例自此一路上升，至今年8月27日升至0.65%，创民生银行上市以来的最高水平。

　　根据市场形势变化，史玉柱建立淡仓对冲好仓持股风险原本无可厚非，但他忽略了一点，那就是8月27日，其持有淡仓股份数量占好仓持股数量比例已达10.99%。

　　华尔街对冲基金对目标大举做空有多种指标，重要指标之一就是内部知情人交易方向，做空资金高度关注内部知情人售出信号有：内幕人士卖出大量股票，售出量占其持股总量超过10%或者更多等等。

　　某海外央企在港上市的一位中层人士告诉记者，“史玉柱建立

　　虚构的跨境做空利益链

　　事实上，市场幻想跨境做空链条雏形已现，完全是由民生银行大宗交易以跌停价出货的一个神秘账户所致。

　　上交所大宗交易数据显示，9月3日，民生银行发生一笔大宗交易，成交量为500万股，成交价5.24元，成交额2620万元，卖出方为中信证券上海安亭营业部，买入方为中信证券广州番禺广华南路营业部。

　　由于大宗交易成交价格较前一个交易日折价12.28%，该卖出账户被视为配合做空民生银行H股的神秘账户。

　　对此，国泰君安研究员邱冠华在其研报中分析，9月3-4日，民生、浦发相继折价大宗交易，而后融券显著放量，价格大幅下跌，都与同一交易席位相关。我们大胆猜想可能是某一机构通过“左手倒右手”的大宗交易冲击市场情绪，而后融券做空牟利。

　　专门从事大宗交易套利的上海某机构负责人告诉记者，“民生银行大宗交易成交价并不真实。我们做的话只要有98折就照单全收。虽然折价点数不多，但依靠自有资金规模优势，利润也是相当可观的。”

　　上述机构负责人对大宗交易账户配合做空之说并不认同，“大宗交易不会对二级市场价格走势产生影响，且民生银行那笔交易金额并不是很大。大家从事大宗交易目的是为了赚钱，配合做空可能性不大。市场规模那么大，没有人真的能够自如操纵市场。”

　　9月3日，民生银行成交金额为3.8亿，跌停价卖出的大宗交易成交金额只占其6.89%。

　　目前A股融券/融资余额比的平均值仅为0.0222，单纯靠融券做空几乎难以对市场走势产生决定性影响。

　　北京某券商策略分析师认为，“银行股大幅下跌与基本面有关，并非是做空在起作用，决定银行股持续下跌走势的实际上是多杀多。现在市场这么差了，融券金额就那么一点，真正的空头群体还远未崛起，融券还只是小打小闹的做些套利交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