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营商力避恶性竞争 地方公司擦枪走火随意打

　　李渔/新浪科技

　　在隔岸观火数月之后，中国电信(微博)终于也开始加入电话“随意打”混战；此前，围绕“随意打”业务的口水战和市场角力，主要在联通和移动之间。

　　本月中旬，广西电信正式推出“电信手机话费3包”服务，3元包本地通话、5元广西通话、8元广西全区漫游拨打，免费拨打时长为5000分钟，限广西电信网内用户。

　　其所对应的，正是广西联通的电话“包打王”业务，价格区间同样为3元、5元和10元，对应本地、长途(广西)、广西全区漫游，免费拨打时长3000分钟，限广西联通网内用户免费拨打。

　　广西联通推出的“包打王”业务，又与今年3月浙江联通推出的2G电话“随意打”相呼应。

　　3个月来，由浙江联通引爆的“随意打”旋风，已蔓延至包括广西在内的25个省全部或者部分，冲击当地移动的“虚拟网”和亲情号码业务，而中国电信在这场缠斗中，一直相对低调。

　　而此番，广西电信的加入，意味着三大运营商已全面卷入这场低价资费竞争中。

　　“随意打”风波

　　2012年3月，浙江联通率先推出2G电话“随意打”套餐，月租3元，即可在本地免费拨打浙江联通固话和手机用户，且不限时长，直指浙江移动虚拟网和亲情号码。

　　随后，联通和移动人员，乃至通信业界，围绕“随意打”业务是否“违反网内外禁止差别定价”原则，涉嫌恶意竞争等问题，展开激烈口水战，支持联通者认为，移动大面积的V网(虚拟网，例如一个公司或者单位内免费拨打电话)封锁，渠道双禁、收换卡等，联通不得已而推出这样的竞争策略，而移动人士则认为联通搞恶意竞争，为了保市场份额，不择手段，更指这种自杀式袭击，是运营商KPI考核文化流毒。

　　而在是是非非的口水战之外，联通和移动方面，围绕“随意打”业务，展开激烈的突破与封堵。不久，浙江通信管理局要求联通停止推广随意打业务，有人揣测为移动举报方面，但一直未有官方证实。

　　尽管遭遇通管局“叫停令”，浙江联通却得到集团公司支持，中国联通(微博)总经理陆益民表示，“联通各省公司都会根据当地市场情况制定自身的竞争策略，总体来说，集团公司会尊重各省公司依照实际情况指定的市场战略。”

　　这无疑是对联通“随意打”的默许和支持，后来在中国联通股东大会上，联通高层再次强调，无意叫停“随意打”，并声称随意打并非全国统一部署。

　　而包括浙江通管局在内的各地“叫停令”，并未能遏制住“随意打”蔓延之势，浙江举旗之后，先是广西、湖南、甘肃兰州、湖北等地，随后北京、山东、重庆等地跟进，至6月，全国大约有25省全部或者部分推进了“随意打”业务。

　　移动的反击

　　针对联通“随意打”，在市场竞争激烈的省份，中移动均推出了反制措施，但避免与联通硬碰硬，而是采取差异化的竞争策略，主打“移动用户规模大”这一张牌，适当推出免费拨打业务、增加亲情网成员数等。

　　以河南新乡为例，当地联通推出的随意打业务，月租10元，拨打本地联通手机、固话、小灵通用户均免费，不分闲忙时，而新乡移动推出的随意打，月租15元，工作日每天20小时(9:00-11:00、19:00-21:00之外20个小时)，周末节假日全天免费拨打新乡移动电话。

　　虽然在月租和时间段上看似不够给力，但新乡移动的随意打却格外突出了一点，“十人用手机，移动八个半”、“打全市400万手机和40万移动家庭电话客户免费”，以显示其网大真优惠的特点。

　　在联通“随意打”率先举旗的浙江，当地移动推出“亲情网无限打活动”，用户在原有亲情网套餐上，月费增加一元，可增加19个亲情号码，亲情网内无限拨打。

　　而在集团层面，中移动不支持全面跟进“随意打”，中移动市场部总经理高念书称，“在一些竞争特别激烈和冲突特别大的省份，中国移动(微博)会跟进竞争策略，但不会全面跟进，而是采取差异化策略。”

　　根据瑞银的报告，联通推出随意打以后，其2G网络变得活跃，不仅网内流量回升，而且网间流量也有所增长。不过对于移动的冲击，还是因地区而异，在中移动虚拟网占主导地区，用户忠诚度高，联通随意打效果并不明显；在资费偏高、中移动不占据主导地区，“随意打”使得中移动陷入两难境地。若仿效联通，可能会面临收入和ARPU双降的风险。若不仿效，它将面临市场份额丧失的风险。

　　运营商高层力避恶性竞争

　　尽管“随意打”如火如荼，导致一些地方公司不同程度地陷入苦斗，但三大运营商高层，还是极力淡化恶性竞争的火药味。

　　继4月份表示尊重地方公司策略之后，联通高层在5月底的股东大会期间，再次明确不会叫停“随意打”，不过联通同时又强调随意打不是价格战、恶性竞争。联通总经理陆益民称，浙江联通等推出“随意打”业务，是希望用资源换取市场占有率；而董事长常小兵，则提到了可能的市场监管担忧，“随意打并非全国统一部署。集团会根据监管的规定，以公平原则发展。”

　　而中移动方面，尽管部分地方公司面临联通“随意打”竞争，但高层还是表示会理性克制。中移动董事长奚国华称，中移动有能力打赢这种价格战，但没有这么去做，因为“恶性竞争，最后就是彻底把这个行业打垮了”。

　　相对低调的中国电信，则表示，不希望打价格战，中国电信董事长王晓初在股东会上称，已注意到竞争对手在某些区域的定价进取，但中国电信并无跟进，因为“价格是考虑因素，但并非全部。”

　　尴尬的监管

　　尽管“随意打”推出数月，在争议声中蔓延数省，但作为通信主管部门的工信部，却一直未有非常明确表态。

　　此前浙江、湖北等地方上的“叫停”，只是零星的枪声，当地的随意打，还是狂奔依旧，后来又传出工信部下文叫停，但后来也没有了正式的消息。

　　4月25日，工信部通信司发展司司长张峰曾对“随意打”问题进行解释，他首先确认，2004年原信息产业部和国家发改委下发过“关于禁止在网内、网外差别定价的规定”。

　　同时，他又表示，该规定最重要的目的是在移动通信市场严重失衡的情况下，要保护新进入者以及小网运营商有公平的竞争环境。

　　这一解释，引发了业界不同的解读和猜测，关于联通“随意打”合理与否，似乎都可以找到注脚。

　　现在的联通，乃至于电信，在手机用户数方面，显然还是“弱势运营商”，应该予以“保护”，防止市场失衡，但“随意打”又有违反禁止网内外差别定价嫌疑，至少在字面上，又是违规的。

　　对于市场的权衡，以及运营商之间的博弈，将使这一问题裁定，短期难以明朗化。

　　此外，已经在地方上事实推行的“随意打”，因为带动了资费下调，而受用户欢迎，贸然叫停，将面临用户方面的压力。

　　而对于身处竞争前线的运营商员工，“随意打”之类的资费竞争，又往往和体制积弊、行业转型、运营商KPI考核压力、社会认同等问题，纠缠在一切，剪不断，理还乱。

　　一名运营商员工微博写道，“我从北邮毕业后就进入移动，先做计费后做经分，一晃已经十五年。当年大学很多事如今已淡忘，但是开学典礼时的两句话我至今铭记在心、时刻不忘：一是“人民邮电为人民”，二是“天下邮电是一家”。悲哀的是：电信业被折腾这么多年，老邮电文化消失，功利文化盛行，当年一起看球的兄弟如今却在相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