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网CEO王建硕：菠萝与筷子的故事

　　DoNews11月30日消息，“当准备好菠萝端上桌来，再回身去拿筷子，这期间菠萝能看不能吃，让人着急。可是如果先准备好筷子再去拿菠萝，在菠萝上桌之前，手里的筷子也什么都做不了”。

　　王建硕把一个企业的市场、销售比作“筷子”，而企业的最终目标则是“菠萝”，对于王建硕而言“有用的筷子”，远没“能吃的菠萝”有价值。

　　29日晚间，百姓网CEO王建硕做客DoNews"5G论道"，与网友分享百姓网29个员工的创业故事。

　　企业介绍：

　　百姓网于2004年中期开始筹备，2005年3月1日正式上线，王建硕介绍称，“当时的市场由几家分据，形式主要类似跳骚市场等，包括55bbs、51job等都算这个领域”。

　　2006年分类市场成为红海，“所有人都在做分类，从小网站到上市公司都没有不做的，全国性的例如站台等网站也很多”。王建硕认为这种情况是由于分类的技术门槛比较低，以百姓网为例，“技术人员不论实习生还是正式的，都可以在一个小时之内做完基本的任务”。

　　2008年，网站改名为“百姓网”，“这也是用户和员工不断的督促下改名的”。彼时全国性分类网站已开始脱颖而出，到了09年真正专注于分类市场的的企业只剩下几家。

　　到目前为止，百姓网仍是个很小的团队，共有员工29个人，运营者全国347个城市，日均发帖十几万，“网站还在迅速地发展”。

　　问：是否考虑过扩充团队？

　　王建硕：在团队方面我们和Groupon不同，他们业务模式需要很大的线下团队。我们对人数来说没有具体要求，只是在招聘过程中门槛比较高。因为我们业务的扩张需要很多人员，但是我们不会盲目地去扩招。人越多一方面会增加生产力，但也会增加团队沟通等各种负效应。

　　人家都说在中国人力成本便宜，但是并不是这样。我们目前正在大规模招聘，上个星期在交大，今晚在复旦等等。

　　问：Craigslist近几年来的变化对你们而言有哪些影响？

　　王建硕：Craigslist的核心是对人的基本需求的捕捉。人性都是一样的，都面临同样的问题。例如二手，美国人和中国人都喜欢便宜又好的二手商品。Craigslist与百姓网都没有做过marketing，很多用户全凭自然而来。因为生活本身会出现很多问题，他需要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与许多类型的网站是不同的。很多人给我提议要做很多类型网站，但在我看来做到“刚刚能用”，就是一个行业的最高标准。对我们来说做一个“能用”的产品就需要花费非常多的心思。

　　洪波：Craigslist做了15年了，大约30个员工。你们最不一样的一点，是他们最开始就把这个网站当成公益事业来做，无意中发现中有些可以赚钱的地方并且不会伤害用户。它始终是个公益性的网站，并轻易地毁掉了美国地方性报纸最重要的收入来源——分类广告。

　　我们之前和阿北聊过，他做豆瓣之前也面临过艰难的决定——要把豆瓣当作公司做还是当作公益来做？最后发现在中国做公益是不现实的。这其实也是中国企业和美国企业的一个共同问题，所处环境不同，你和百姓网怎么看待这个事情？

　　王建硕：在公益和公司之间还有很多更多的道路，凡是大公司都会把赚钱往后退，并不是早赚钱不好，但是早赚钱会舍弃很多专注的东西。对于我们如果想通过销售的方式赚钱很容易，但是我们20多个人没有销售团队。我们相信如果有销售，那么销售的成本最终一定会被用户买单。

　　回到公益的话题，如果严格来讲免费发布、使用信息是互联网给用户带来的好处，并不由某个网站带来的，因此我们所有的信息发布都是免费的。

　　当然我们也会提供一些指定的位置，比如说卖车卖房，我们会提供5个左右的位置，每个月10块钱。而且我们坚持只用10块钱。这是很多人觉得划算的。

　　服务是用来买的，而不是用来卖的，很多用户觉得划算会主动过来支付费用。

　　另外，我们团队规模也不大，因此我们能够承担这部分成本，否则10块钱我们是cover不了的。当然用户也可以选择，在百姓网付10块钱还是在别的网站付100、1000块——不是不能做，而是不会选择去做这个事情。

　　洪波：Craigslist的网站15年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支撑它的技术会有很大的变化，但是它不是靠这个来创新。

　　王建硕：百姓网也注重美观、优化，随便找个人都会觉得这个网站太丑了。每个人都会说他要漂亮，但是每个人对“漂亮”的标准定义不同。当用户实际使用时，他会选择丑陋的但是好用的、快的网站。我们的网速是很快的，做漂亮很容易但做到用户喜欢用的很难，这就是我们百姓网做的。我们就以网速为例，哪怕是几毫秒的变化，就会导致用户潜意识的访问变化。

　　问：你们是否存在投资方的压力，需要承担利润、收入规模等方面的压力？

　　王建硕：长期来说，我认为百姓网在几家分类网站中销售额肯定是最小的，但是利润是最高的，因为我们成本低。

　　我们在乎的规模不是销售规模，而是用户在我们平台上流转的信息，中国10%的二手车网上销售都是在百姓网上成交的，我们看的是网站的长期价值。

　　我们在选择VC是非常强势的，也在找和我们想法一致的公司。选VC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们能够承受我们的长期的发展计划。如果我们仅仅是一家中等成功的公司，那我们的目标就必须要成为世界级的公司，这是我们一定要做到的，但是这不是急功近利的做法，任何公司都需要时间的培养。

　　我认为有长期的公司和短期的公司，我们是前者，我不担心现在的市场在3年到5年能做到多大，整个分类市场规模已经不需要被证明，只要把整个欧洲的同类企业放到一起就会看到这是个大的不能再大的市场。

　　对于社区类的网站，资金是重要的，但是一定要善用资金，因为社区类的网站最怕的就是拔苗助长，很多社区网站都是因为钱烧死的，虽然钱本身是好事。

　　我不认为我们在未来会用到融资这笔钱。人们很多时候都会误解VC和创业者的关系，选择VC的时候心态一定要对，我们的投资者是服务于创业者的，提供建议和服务，而且他们提供的建议很靠谱。

　　VC第一条都是别伤害一家公司，就像医生准则一样。

　　问：你觉得百姓网是家技术驱动的公司么？

　　王建硕：作为互联网公司，首先要做到技术驱动的公司，但是我们同时也是一个市场驱动的公司，我们的核心是“买”和“卖”放到一起。我们的核心是用户。

　　问：如何看待分类市场方面中美文化的差异？

　　王建硕：我们05年遇到了这个问题，这是对我挑战最大的一个问题，因为它不仅仅是习惯问题，而是告诫我“中国人彻底就不会买二手东西”。但是5年过去了，你们可以认为百姓网是个标准卖二手东西的网站。

　　大家都不喜欢买特别贵且特别烂的产品，但是在2000年左右，中国的二手市场就是偏向这种不受欢迎的产品。即使有人150元买了个自行车，转手卖的时候低于130都不卖，因为这是一个“大件”。但是经过5年以后，我们发现中国的二手东西越来越便宜，并且成色越来越好。

　　人变得越来越富有，这富有的标准是什么呢?你家里没用的产品越多，就越富有。而处理二手产品的最好的方法就是二手转手。以iPhone为例，没人用过超过5年的iPhone，它也不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东西，因此可能200-300元就愿出手。

　　当出现这种剪刀差变化的时候，很多人都会选择二手产品，“为什么不买二手产品？”当这种变化慢慢发生的时候，中美用户的习惯差异就会越来越小。我们相信分类是人类最底层和基本的需求，只要经济规律在中美是相同的，那么这个市场的消费习惯就会越来越小。

　　问：如何保证百姓网信息的真实性？

　　王建硕：我们的模式是假设了一点，“还是好人多”，我们所有的交易都要求用户进行面对面交易。

　　互联网很容把坏人的比例放大，因此我们唯一要做的是保证骗子在百姓网的比例和线下社会一致。我们从来不认为百姓网比现实社会更纯洁，但是我们会努力做到和线下一样。我们全国有340个城市，每个城市100多个类目，其中又有很多筛选条件，加到一起有十几万的条件，我们要求一个帖子只能在这十几万个条件中出现一次；另外我们要求所有用户进行面对面交易，“货到付款”等信息会被立刻删掉，仅这一条就可以把用户和骗子们在地域方面隔离开。

　　我们每天要删掉很多信息。我们的手段是两个：第一要把发帖机器干掉；第二是骗子的信息是会不断重复发送的，我们会删除这类信息。

　　问：你如何制定团队内部的议事规则？

　　王建硕：在公司制定一定的规则，并遵循做几期后，就会变成公司员工的做事习惯。

　　我们尝试过很多办法，有一个就是我们开会的时候会准备个棒子，当一个人发言过后，持不同意见的人需要把前者的意思简单重复一下，以表示确实明白了前者的意图。否则一个人说话的时候，别人还在考虑自己的问题，这种方式可以降低沟通成本。其实不用天天拿着这个棒子做这事，但是只要操练了几次之后就会养成这种工作习惯。

　　我们每两个礼拜都会有群英会，互相学习，只要合理我们就集体决定，我不会独自决策。代码谁写的谁就拍板，你做了决定你来承担所有的责任。

　　问：如何能让员工感到“不止是在打工”？

　　王建硕：一个公司会有一个基因，最核心的是决定谁进来。我们公司都是像我们这样的，比较耐心的，喜欢埋头做事情。我知道这并非唯一正确的做事方式，但是这是我们的风格。

　　我们公司的员工都是千里挑一的，而且福利很好，早晚餐、一年两次的旅行等等。我们是一个人很少，但对所有人都很在乎的集体。我们有专职的阿姨、司机来做服务。

　　问：百姓网现在有多少用户？市场推广方面是如何做的？

　　王建硕：具体数字不是特别少，但是服务的人特别多，我们没有具体计算用户数。虽然发帖需要注册，但是我们不在乎具体的用户数，因为百姓网并不是围绕用户的产品，而是围绕类目的。

　　我们在长达一年半的时间内没有logo，整个网站上一张图片都没有。当时网速提高了13%，网页量提高11%，这是很重要的。

　　任何一个好的业务，在刚开始需要有个很好的产品黏住用户，唯一的问题是没有用户知道你；不好业务的基因是所有人都知道你，但是不好用，这两种选择我选择前者。

　　比如在找到房子后，用户就不需要二手房网站了，但他需要买电视，他会考虑在哪里买？百姓网能买么？答案都是百姓网；之后再要找女朋友，又是这些问题。百姓网都可以满足他。因此用户每天都会遇到各种问题，而且都不是同一个问题。

　　至于推广方面，我们现在做的多是口口相传，虽然我们也做市场推广，但是我们所花的钱是同类网站1/20-1/50一下。我们虽然也在做marketing，但是更多的还是在做体验。因为你做Marketing只能做一两个城市，更多中小城市没法做，这就是我们在那么多城市都能成功的原因。

　　讲一个故事，当准备好菠萝端上桌来，再回身去拿筷子，这期间菠萝能看不能吃，让人着急。可是如果先准备好筷子再去拿菠萝，在菠萝上桌之前，手里的筷子也什么都做不了。

　　企业的市场和销售好比“筷子”，而企业的最终目标是“菠萝”，“有用的筷子”，远没有“能吃的菠萝”来的有价值。

　　问：你去硅谷，会关注创业公司的哪些方面？

　　王建硕：我会关注创业经验。让我觉得最有意思的是，外界会经常误会创业中的因果逻辑。很多事情不是因为做了这件事情，而是说，即使做了这件事情他也能成功。

　　例如twitter经常崩溃，却仍受到欢迎，决不是因为twitter崩溃的次数不够多。

　　最熟的几家公司像google、facebook、ebay、paypal等等，比如说facebook的扩张足迹是很清晰的，它先到哈佛，它有3000个用户，之后到东海岸的学校。当时唯独斯坦福它死活也进不去，因此他们去看斯坦福的学生来自哪些高中，从高中入手打入斯坦福。这中间的逻辑思路很清晰。

　　摸清一个公司的发展逻辑对于外人来说是很难的，当你顺着他现在的成功往前走，想去摸清它的逻辑思路是很困难的。

　　问：你是否认为分类市场的格局会因某家公司的上市而形成一定格局?

　　王建硕：没有，上市不是一个公司成功的标志，只能算是一个伟大企业的起始点。虽然行业中有一家行业上市会屏蔽其他人。

　　中国市场和其他各种市场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最大的不同是中国市场太大。你可以做一个葡萄牙语、荷兰语搜索，但是使用这个语言的用户数量有限，这从经济上讲是不合理的，这就是为什么一个中文搜索引擎百度可以做的很大。所以我们没有全球扩张的计划，因为只要中国市场做好了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