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服装设计大师山本耀司先生:观众的喝采是我设计工作的源泉

　　谈到时装展如果把它用视频的方式来表现的话，在现场的氛围，可能我们用视频的时候能感受不到它的十分之一，如果能在现场看的话，这些观众和走台步的模特之间会有一种非常好的沟通，有时候模特走台的时候会出问题、摔跤，这样双方沟通就不太顺畅，但是从结果上看我有些感觉自己的一些思路让观众感受到了，这时候就会有非常热烈的鼓掌、喝采，对于设计师来说就像一种毒品一样，会让我非常的兴奋，而这种观众的喝采正是激烈我能够持续30年设计工作的源泉。

　　我记得3月2号，我们刚刚举行了一个今年的秋冬季女装展，有一些用英语的年轻记者，他拿着记录本闯到我的化妆室来找我，然后问我你现在有多大了，在采访结束之后问了这么一句话，我说我到巴黎参加时装周的时候是18岁的时候，现在已经过了30年了，你算算我有多大了呀？我参加巴黎时装节是1982年的事，从那时候算起30年，也就到了21世纪了。为什么能够持续我的设计师工作呢？我向自己提出这样的问题，其实我本人是一个非常懒的人，懒极了，比如说如果是那种纯粹艺术的世界的话，如果说你不能够确定一个发布的日期的话，我可能一辈子都不去做这项工作。所以作为一个时装的设计师，因为每个服装节、服装周它的日期是确定的，就像学校的作业一样，你必须在规定的日期之前完成，所以我过去30年一直是过这样的日子，我觉得这个工作确实跟我的性格十分的吻合。

　　像今天比如说参加这样的研讨会，邀请我讲话，更多的都是使用英语，而今天很遗憾，我不会说中文，所以专门配了同声传译，让我用日语跟大家讲。刚才张永和设计师他曾经回答过底下的提问，其实主持人说我的这种设计风格不是加法而是减法，说这是一个关健词，确实，我一直以来说的好听点在生活方面是一个做减法的人，比如说我只要有一个学生住的宿舍，有一张床，所有的工作都可以在床上完成，比如说上面有电视，能够看书，能够抽烟，能够喝水，这种生活对我来说是一种理想的生活，只要有一个包，比如说对这些地方厌烦了，我可能一点有能够搬走。所以自己经常是身无长物，这是我个人的一种说的小一点是一种习惯，说的大一点是一种思想，思维方式，我也是一直这么做的，如果拥有一些东西，你可能反而被这个拥有的东西所掌握，你反而为你所拥有的财富、东西所担心，所有的人都会遇到这个问题。

　　在全球范围之内，经济上获得成功的一些设计师，也是我的好朋友，有那么几位，比如说意大利的阿尔马尼先生，巴黎之前有米兰时装周，他说我给你派我的私人飞机接你去，过来看吧，但是对我来说这么一种奢侈的生活是没有必要的，不是我需要的，只要能够最低限度，能够让我持续我的工作，这种简简单单的说所谓的成装，它是一个非常难做的领域，因为你是生产一个没有人下订单的这样一个产品，然后自己把它放到店里头去销售，这是一种所谓近似于赌博的行为，我的公司一直从事这种近似于赌博的行为，但是对我来说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比如说在两季你都失败了，销售额上不去，你公司就会倒闭，成装的行业就是一个非常具有冒险赌博性的，但是我已经做了30年，说明我对我从事这个工作非常有自豪感的，可以说总是战战兢兢的开展我的服装生意。但是我本人并不仅仅着眼于是一个做减法的设计师，怎么说呢？

　　首先，比如说这个服装设计师，我们把他姑且称为是艺术家的话，艺术家的作用是干什么？是对我们当今的这种现状，大家认为美的东西来提出自己的不同意义，也就是提出自己的反对意见，我觉得这是艺术家的使命所在，不光是时尚行业，所有的领域都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对现在公认的，美的东西，好的东西，我们提出不同的意见，提出自己的异议，这是艺术家的使命所在，我坚信这一点，现在仍然坚信这一点，并且在此前提之下做我的工作。作为一个结果，这是一种叛逆，通过叛逆来为社会做出贡献，我觉得这是艺术家的宿命，或者是理想的艺术家的状态。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如果你不是那种出格的东西，因为你要对现实得有疑问，对现实产生疑问，在此基础之上去创造发表自己的作品，最起码在时尚的行业，我觉得人们之所以被称作时尚设计师，我个人一直是比较反感的。

　　比如说从巴黎回到沉田机场，写自己的职业的时候，我一直不想写时装设计师，所以就不写时尚，我就写成是服装服饰设计师，不写时尚服装，过去我在做公司的时候，写的是公司的高管，法人代表，这种方法来糊弄，为什么我不喜欢时尚这个词呢？因为时装这个词特别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好多人认为时尚就是流行，在这个季节流行的东西是时尚的，时装的，大家都这么误解，但是我本人从来没有创作过流行的东西，我对于流行一直都是采取反流行的，就是反对的态度，我是反流行，反时尚这样一个人。所以自然而然我从来没有走过时尚大道这样一些阳光大道，而是走的是独木桥，走这种独木桥小道的话是什么意思呢？作为一个市场，你就不可能有一个很大的市场，我换一种表达的方式，怎么说呢？就是让人愉快的销售额，自己所生产的产品服装，在一个季节里头，能够卖出去一部分，为下一季的时装能够去买面料，能够像章打板师，向相关工作人员发工资，只要能够运转就可以了，是一个令人说服的销售额。

　　美国的一个记者这么说，说山本耀司你根本没有获得成功，你一点没有发财，不作为公司来说，经常跟我这么说，我说我的成功跟你的成功不一样，我觉得自己已经获得了成功，也就是说自己想说的，我可以通过服装来表现出来，如果不能够通过我的服装设计来表达我的意见的话，那就真完了，我一直是这么主张的。尤其在巴黎曾经是开过店的，当时是在东京的我们有一个服装公司，是1971年、1972年的时候，我成立了一家服装公司，然后在三四年，经纪人一直让我忍耐，忍耐，忍耐，我其实是想到服装节上去发表的，他说你忍一忍，一直让我忍。我建立成装公司之后，过了四五年我第一次在东京举办了时装展，那时候我作为一个设计师的命运就是有了巨大的改变，可以说以此为契机，我的命运有了一个彻底的改变。

　　那么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呢？简单讲就是这样的，是秋季和冬季的一个时装展，用日语来讲就是真兽，用很多真兽的毛，用它的颜色来织的服装，在时装展的时候，我们用洗衣机给它洗了，然后扭曲，给大家很大的震惊。之后我周围的眼光都有了很大的变化，对我刮目相看。后来，我的公司的营销部贴了一个日本地图，日本地图上我们用红钉子把我们开的店铺的数量明确出来了，点出来，比如说有北海道的函馆，札幌，一直到冲绳，基本上在日本很重要的大城市都有我们的店铺、商业网点。然后一边，我一直在考虑我和一个我的好朋友，也是一个品牌的老总，我跟他讲，我说我想去巴黎来展示，完了他跟我说他说我们不去，我们去不了，我就说我先去，我当时就想在巴黎开一个小店，在林奥这个小道想开一个小店。

　　作为纪念，在开业典礼的时候，我就想举办一个仪式，也就是在我的店里面举办了一个时装展，很小的一个时装展，我进行准备的时候，有一个女性日本记者来采访我，她说有一个酒店也在做时装展，其实当时大家都炒的沸沸腾腾，从日本时装界的军团都过来了，一团人都来了，如果我是一个人，就是一个人，但是如果是两个人就变成好多人了，大家好像说是一群日本人来了。比如说有一个dobled（音），美国一个时装报，不知道这家报纸记者有没有来，他们把我的时装和当时另外一个品牌进行比较，登出来了，而且画了大的叉号，那意思就是说我们不要你的时装，我们不要你的东西，我并没有觉得不愉快，因为是太强烈了这种反响，打了一个大叉号，所以我觉得特高兴，太开心了。等于是我第一次到法国就有这样的一个经历。

　　还有一个当地的报纸，等于是对我们，我另外一个品牌的日本设计师他在酒店开的，对我们的品牌进行很深层面的报道，一直到今天，他们都管我叫做日本设计师。叫我呢？最近好像已经不这么叫了，过去他管我加一个定语，就是The，比如说他应该管我叫山本，或者山本耀司，或者耀司也行，什么都不写，就是这个日本人。后来有一位美国男性记者，他当时这么讲我的，好像是上世纪80年代，1985年、1986年左右，说美国人不愿意坐日本人造的车，更不用说我们要去穿日本人设计的服装了，不可能的事，他采访我就这么跟我说，不是就跟我说你给我滚出去嘛，不就是这意思嘛，还特意给我约了一个采访的时间。但是骂了我一通，当时我也是，真是这个经历终身难忘。

　　另外，穿红色的连衣裙一个女记者，穿了一个高跟鞋，她跟我说我挺理解你的，我当时跟她说我用不着你理解我，你想来就来，我不想寻求你的理解，理解是从上往下的这样一个视角，好像这个视角是从上往下的，我不需要。就是说脑子里可能明白，但是我的心里不接受你，我是这么样来认识这个词的。正式因为我经历了各种各样的反对的声音，我才走到了今天，可以这么说。这是很短很短的我的历史，后半部分好多人都是批评我，但我却获得了法国的勋章，所以我在这个状况之下竟然获得了勋章，之后我就没有可发挥我一技之长的地方了，有人之后就管我叫大师了，意大利也有这样的词语叫大师，之后我突然就迷失了方向，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了。后来我就开始从事音乐工作，而且还有一些我不愿意回想的事情。

　　不管怎么讲，为什么我在时装界能走到今天，在我的内心深处我能讲的只有一点，就是生产产品，生产东西，确实是需要你要想，你要去设计，你要做计划，完了是生产，偶尔很少见，但是偶尔会有，就是你会生产出来超出你想象的东西。我过后会再讲，我觉得这是上帝给的东西，是天上掉下来的，偶尔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个不是自己生产的，是上帝给予的，也就是自己会感动，连自己都会感动。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也就是说，就是偶然历，就是你要等待偶然的力量，就是人很重要的他的力量就是你要能等待，就是这个材料怎么样使用它，慢慢你要有这样一个耐心。

　　我讲一下个人的事情，我是我母亲一个人带大的，战后只有我母亲，而且家里很穷，就是你被强烈的所爱的话，虽然我会感激这样一个境遇，但是在我的内心深处女性的形象却歪曲了，就是爱和憎恨并存在我的心中，会产生这样的一个认识。比如说女性从正面过来的时候，我不能正视，我必须跟她错开视线，而这个女性背冲着我要走过去的时候，我反而想让她停下来，想要叫她，所以我在生产服装的时候，我非常注重这个背影，一般80%的人都会去描述正面，但是我的设计是非常重视背影的，这可能跟我的境遇是有关系的。我对女性非常复杂的一种认识，非常复杂的一种心境。刚才在视频当中大家可能也注意到的，就是背影非常漂亮吧，这些女模特，有这样的感受吗？知道不知道无所谓其实，我就问一问而已，我对女性的背影我自己都会感动，我自己都会很受震动。我对家庭主妇没有兴趣，我只对工作女性感兴趣，而且她是瞬间稍纵即逝的那样一个背影我感兴趣，这样的女性的形象，在我设计服装的时候，是给予我很大的影响。刚才我讲是上帝赐予的礼物，从天而降的礼物，也就是说在上帝注视之下我在努力。之后的话，也就是做事在人，成事在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