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隆生：“国服”中山装的设计者

黄隆生是一位“多面手”的革命家。资料图片

身着中山装的孙中山先生。资料图片

位于广州先烈南路25号的兴中会坟场，长眠着黄隆生等兴中会会员。 资料图片

当年黄隆生建的“植本学院”，如今已被用于商业用途。区景常 摄

　　黄隆生故居在台山市斗山镇六福村委会洞洋村，是典型的“三间两廊”式住宅。区景常 摄

　　黄隆生（1870-1938）：华侨社会活动家，原籍台山斗山镇。年轻时在越南河内开办隆生洋服店。1902年结识孙中山，参加兴中会。兴中会河内分会成立后，以其洋服店为活动地点，是越南华侨设立革命团体之始。1907年春，兴中会河内分会改组为同盟分会。他是两会的骨干分子。

　　1906年孙中山在河内策划粤桂滇军事行动，黄隆生成其得力助手。河口之役，他因运米粮供应前线，被法国殖民政府驱逐出越境。1923年孙中山在广州重建大元帅府，黄隆生任会计司司长。1924年孙中山创立中央银行，黄隆生出任第一任副行长。1935年他担任广东侨务委员会委员。黄隆生还是中山装的设计者。

　　　　激情岁月

　　中山装是上世纪初至今，中国男子的主要服装样式，可以说是“国服”。然而，很少有人知道，中山装的设计者是台山籍越南华侨革命家黄隆生。根据1995年出版的《广东百科全书》记载，黄隆生为越南华侨社会活动家，在孙中山创立的中央银行担任过第一任副行长，他还是中山装的设计者。

　　对于这段史实，曾在台山市图书馆工作多年，对台山华侨史有着很深研究的退休干部蔡锋先生为我们解开了谜团。蔡锋说，之所以取名中山装，是因为这种服装是孙中山先生倡议设计的。《中华文化习俗辞典》记载说：“孙中山参照中国原有的衣裤特点，吸收南洋华侨的‘企领文装’和‘西装样式’，本着‘适于卫生，便于动作，易于经济，壮于观瞻’的原则，亲自主持设计，由黄隆生设计、裁制出的一种服装式样。”

　　A　发起成立兴中会河内分会洋服店成为革命据点

　　史料记载，黄隆生是台山市斗山镇六福村委会洞洋村人，生于清朝同治九年（1870年）农历二月十八日，字世育。他少年时代去越南河内谋生，先学做鞋，后学裁缝。由于技艺高超，不久成为河内有名的裁剪师，开设了隆生洋服店。

　　黄隆生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洋服店日后竟成了兴中会在河内的革命据点。

　　对于如何与黄隆生认识并成为同志，孙中山在他的《建国方略》第八章“有志竟成”中写道：“壬寅癸卯之交，安南总督韬美氏托东京法公使屡次招予往见，以事未能成行，后以河内开博览会，因往一行，到安南时，适韬美已离任回国，嘱其秘书长哈德安招待甚殷。在河内时，识有华商黄隆生等，后结为同志，于钦廉、河口等役，尽力甚多。”

　　据史料记载，1902年，时在日本的孙中山应越南法国殖民政府总督之邀赴河内访问，并筹组兴中会，一次到黄隆生的店内购物。黄隆生得知这个顾客就是孙中山时，当即要求加入兴中会，为革命出力。于是，黄隆生成为越南第一个兴中会会员。他遵照孙中山的指示，成立了兴中会河内分会，并发展了100多名会员。该会以洋服店为据点，积极发动旅越华侨捐款、购置枪械、印刷宣传品，接待并资助国内几次起义失败而流落去河内的革命党人。

　　1907年，孙中山再赴河内，将河内的兴中分会改组为同盟分会，并在河内设立领导起义的总机关，指挥当年4月的潮州起义、惠州起义，7月的钦州、廉州起义和11月的镇南关（现广西友谊关）起义。黄隆生捐出巨款为起义购买军火，又派人去边境联络起义事宜。钦廉起义时，他亲自乘船送弹药上前线。上述起义失败后，黄隆生留在河内，继续从事革命工作。

　　1911年武昌起义成功的消息传遍世界，黄隆生听到这一振奋人心的喜讯，立刻从越南回到了祖国。

　　　B　设计中山装新民族服装应运而生

　　蔡锋先生说，辛亥革命推翻帝制后，中华民国成立，开创了一个新的时代。当时革命党人服装繁杂，有的西装革履，有的长袍马褂，因而有人建议统一服装，但穿什么又意见不一。孙中山先生见难以定夺，便委托黄隆生设计制作新式服装，要求既要有中华民族的传统特点，又要适合世界潮流。

　　黄隆生参考了多种中外服装后，设计了几种款式，亲自缝制好，送给孙中山选定，结果其中一种以英国学生服为蓝本设计的服装受到孙中山和其他革命党人的欢迎，这就是今天的中山装。

　　民国十八年（1929年），国民党中央政府通令，将中山装定为党政官员的礼服，并在宪法中规定：文官宣誓就职时，一律要穿中山装。春季、秋季、冬季用黑色，夏季用白色。

　　中山装造型大方朴实，结构严谨持重，成为了一种新的民族服装。从形式上来看，中山装的设计有特定含义，其前襟的4个口袋象征国之四维，即“礼、义、廉、耻”。其左上口袋倒写“山”字型留有插钢笔的位置，象征以“文”治国。其对襟有5粒纽扣，象征“行政、立法、司法、考试、监察”五权分立，以及中华民族的道德准则“仁、义、礼、智、信”。其衣袋上的4粒纽，象征人民有“选举、创制、罢免、复决”等四项民主权利。其一边袖口上的3粒纽扣，象征孙中山思想的核心——“三民主义（民族、民权、民生）”；另一边袖口上的3粒纽扣，象征孙中山的治国目标——建立“民有、民治、民享”的和谐社会。中山装后背不破缝，象征祖国统一，不容分裂。中山装的风纪扣象征严谨治国。

　　蔡锋指出，2007年4月，上海开开服装集团宣称，中山装是该集团下属企业荣昌祥西服公司1913年设计的，但事实上是孙中山的副官委托荣昌祥西服公司加工而已。《广东近现代人物词典》也有关于“中山装的设计者是五邑人黄隆生”的记载。

　　2007年4月，马来西亚内阁也将中山装定为他们国家的官服之一，再次印证了中山装的魅力。

　　　　C　逝于广州长眠于兴中会坟场

　　据有关史料记载，1924年8月，孙中山先生为了统一广东财政，决定成立中央银行，任命宋子文为行长，黄隆生为副行长，发行货币。1927年3月，黄隆生批准贷款给陈炳权筹办私立广州大学。1928年1月李济深主持广州政治分会，黄隆生被委任为中央银行行长。1929年3月1日，中央银行改称广东中央银行，黄隆生续任行长。1931年任广州中山纪念堂管理委员会委员。1934年任国民党中央革命债务调查委员会委员。

　　1939年，黄隆生在广州逝世，葬在兴中会坟场。

　　据《广州市东山区志》记载，该坟场位于广州先烈南路25号，占地数亩，绿树成荫。坟场建于1923年，坟场前建一黄色牌坊，上书“兴中会坟场”，其左下方嵌有黄大汉等于民国廿六年(1937年)、廿九年(1940年）所立“革命元祖兴中会先进坟墓碑记”、“兴中甘泉”两方石碑。入牌坊，有一镌有“元祖兴中会坟墓”字样的方形石柱，柱座铭刻记载了建立坟场的发起人名单及缘由、经过。

　　墓地自东而西呈“一”字形排列，依次葬有兴中会会员潘嘉、宋绍殷、宋居仁、甄壁、甄吉庭、黄璧华、黄隆生及夫人、黄桂月女士等，各墓形状不一。

　　1983年8月13日，该坟场成为广州市文物保护单位。

　　　故地寻访

　　　　A　老家在台山斗山镇洞洋村

　　作为中华民国的开国先驱之一，黄隆生的事迹至今仍在江门流传，但记者在寻找黄隆生的祖居时，遇到了一些麻烦，原因是部分资料记载他是台山市四九镇板潭村委会永隆里人。记者根据史料记载，来到四九镇板潭村委会永隆里探访时发现，该村村民虽然都姓黄，却不知道村里出过这样的名人。一位镇干部告诉记者，如果村中真有黄隆生这样的名人，他们应该是知道的，因此怀疑黄隆生是台山另外一个地方走出的乡亲。

　　记者随后来到台山黄氏居正事业董事会了解情况，并与蔡锋先生取得联系，经过了解后，确定黄隆生故居应该在台山市斗山镇六福村委会洞洋村。

　　　B　百年故居保存完好

　　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记者来到位于高铜线一侧的斗山镇六福村委会洞洋村，据说古时此地连绵的山丘上长满乌荞，是块福地，故立6个村为“六福”。六福村委会干部得知记者来意后，当即表示：“我们这里确实出过一个黄隆生，曾经做过孙中山时期的中央银行副行长。”

　　村长指着村里一栋青砖瓦顶的平房说：“这就是黄隆生的故居，现在已经没有人居住了，旁边两层的屋子是上世纪80年代加盖的，现在由黄隆生的亲戚黄泽堂居住着。”

　　从外观来看，这栋住宅为青砖瓦顶的平房，远远望去与其他的侨房没有什么大的区别，从近处看，房子约有上百年历史了，但保存得较为完好，是粤中、粤西民居中一种典型的三合院式住宅，也叫“三间两廊”式。由于没有钥匙，记者无法进入屋内，但从多个角度观察，房屋内部应和那些“三间两廊”式房屋一样，有三开间正房，正房中间一间是厅堂，供奉着神龛，边上两间是次间，厅堂前为小天井，两侧布置厢房，设厨房和杂物房。小天井则是纳凉、吃饭用的。帮助照看房屋的黄泽堂说，房屋该有160多年了吧，虽然保存完好，但由于年久失修，一些窗棂、房梁被白蚁蛀烂了，现在屋内只堆放一些杂物了。

　　　C　为家乡学校筹款助学

　　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六福村委会有一间由旅南洋华侨创办于1917年的学校——植本小学。据介绍，尽管黄隆生多年在外并出任要职，但是对家乡的植本小学非常关注。他在广州期间，欣然兼任植本小学董事会名誉董事长，并出面联系乡中旅外乡亲捐资助学，还恢复了一度中断资助的植本学校基金会，使乡间相当一部分贫寒家庭子弟得以免费读小学。他还在台城建仓盈路建“植本学院”两间（现健康路99—101号），免费供在台城读书的子侄住宿。

　　帮助照看黄隆生故居的黄泽堂告诉记者，对于黄隆生的直系后代他不清楚是何种情况，但黄隆生有两个侄子一直心系家乡，其中一个侄子还生活在泰国，差不多该有70岁了。其侄孙曾在上世纪90年代初期、中期回家乡拜祭祖先并看望乡亲。黄隆生还有一个名叫黄铁民的侄子，居住在广州，他曾多次跟老家亲人联系。黄隆生去世以后，黄铁民的妻子曾嘱咐过他们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要帮助黄隆生一家及其后人拜祭祖先。　（本报记者 区景常）

　　学界述评

　　中国华侨历史学会理事、江门市华侨历史学会副会长梅伟强：

　　从学徒成长起来的“多面手”革命家

　　黄隆生是越南华侨中最早追随“国父”孙中山先生进行反清民主革命的先驱者，是越南第一位兴中会和同盟会会员，也是这两个分会组织的创建人兼会长，他亲自发展的兴中会会员就有上百人。他积极带头宣传革命道理，并发动侨胞捐款，购置枪械支持革命党人的多次武装起义，收留起义失败后流落河内的革命者。民国初期，黄隆生受孙中山之命，缝制出后来被称为中山装的新式服装，孙中山赞扬“这种服装好看、实用、方便、省钱”，在他的倡导下，当时的革命党人以身着中山装为荣。黄隆生还是理财的高手，是孙中山先生创立的中央银行的首任副行长。

　　在辛亥革命时期，像黄隆生这样从社会底层的裁缝学徒成长为“多面手”的民主革命家，并受到孙中山先生如此器重、视为挚友的革命党人，并不多见，这说明黄隆生为辛亥革命作出的贡献是很杰出的，值得五邑人自豪、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