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客诚品中毒：病毒营销可遇不可求

　　好的病毒营销可遇不可求，请看“凡客体”是如何火起来的。

　　文｜CBN实习记者 朱小坤　

　　一场突如其来的病毒袭击了位于北京市朝阳区东三环中路的凡客诚品(VANCL)总部。

　　8月1日，凡客诚品营销副总裁杨芳收到了朋友给他转来的第一张“凡客体”PS图，随后几天事件的发展让她越来越震惊。凡客体，是那几天产生的一个新名词，指凡客诚品此前推出的韩寒和王珞丹代言的品牌广告的文案写法，这一广告文案以一系列“爱**，爱**，我不是**，我是**”的短句组成。

　　让杨芳惊讶的是，在凡客诚品按照自己计划推动之前，这个病毒式的传播就已经爆发。一个月前，凡客诚品的品牌推广部门就开始策划与新浪微博(http://t.sina.com.cn)同城合作推出专题页面，给网友提供广告模板和自动PS工具，希望让普通网友也过把当代言人的瘾。但由于新浪微博同城刚刚推出不久，合作审批流程和技术实现上的问题，活动上线的日期一拖再拖。这个活动至今(8月9日)也没有上线。

　　最初杨芳有些紧张。她先是联系了这组平面广告的制作者远山广告的合伙人邱欣宇，确定他对此事一无所知后，她又尝试联系了在微博上引爆转发的郭德钢“鸡烦洗”PS图的作者朱宇，婉转地试探对方的意图。

　　朱宇是上海互动广告公司AKQA的首席文案，之前他曾在奥美互动任创意副总监。凡客诚品5月份开始投放这组广告，北京、上海、广州的地铁和公交站台旁，陆续出现韩寒和王珞丹穿着凡客诚品衣服的广告牌。在地铁站台，朱宇第一次看到韩寒代言的凡客诚品广告，出于职业习惯，他对文案部分特别留意。

　　7月29日，在家病休的朱宇看到新浪微博上有人贴出郭德纲穿着纪梵希上衣的图片，而之前看过一张模仿凡客诚品广告恶搞黄晓明的PS图。受那张图片的启发，只几分钟的时间，朱宇PS出了郭德纲“鸡烦洗”版本，并发到新浪微博上。“纯粹觉得好玩。”朱宇说。两个小时后他再次登录微博时，图片已经被转发了100多次。朱宇称自己从未买过凡客诚品的产品，“喜欢广告不一定喜欢产品啊。”

　　黄晓明“闹太套”的凡客体被认为是网络上最早的一张模仿凡客诚品广告的恶搞图片，北京印刷学院大三的学生寇帅是这张图的作者。寇帅学的是动画制作，平时就爱PS图片，私下里还跟朋友搞了一个叫《蛋杂志》以“扯淡和怀旧为主题”的电子杂志。

　　7月26日，寇帅去光合作用书店买书时看到《跟奥巴马学英语》，当时网络上正在调侃黄晓明奇怪的英语口音，寇帅回到家后，立刻PS一张《跟黄晓明学英语》，一时兴起，顺手又PS了那张著名的黄晓明“闹太套”的凡客体，一起发到豆瓣相册里，后来这张图又被网友多次转发。

　　朱宇也是黄晓明“闹太套”的跟风者，从他的那条微博开始，事件被引爆了。这个戏谑式的“凡客体”两天之内在微博、豆瓣、开心网等互动平台上广为传播，古今中外、名人糗事、小说游戏，凡是热点几乎都会被网友拿来“凡客体”。但凡客诚品高级副总裁柯林丽好奇地去查了八月初那几天网站的访问量时，发现访问量相比7月份并没有明显变化。

　　豆瓣同城的“调戏凡客”的活动在7月31日建立，到8月9日已有11158人参与，收集了2769张凡客体PS图片。朱宇认为，相比近期豆瓣同城“你暗恋我么”活动几万人的参与，“调戏凡客”活动规模并不算大，不过网民对于PS的偏爱早已有之，加上每张图片都有一个热点人物和事件，凡客体传播的范围要广得多。

　　曹允是DDB互动的创意副总监，也是Damndigital互动资讯网站主笔(该网站主要收集国内外互动传播案例)。他认为，凡客诚品广告的模板容易被复制，PS图片又是网民喜欢的娱乐手段，这两点可能是凡客体流行的原因。

　　若把凡客体当做一场病毒营销，对恶搞程度的把握将是衡量成败的关键。如果凡客体朝着自嘲或轻度戏谑的方向发展，对凡客诚品来说是一次受益颇多的被传播事件，但若是越搞越恶，甚至对他人造成伤害，必然也会连累凡客诚品。

　　8月2日上午，凡客诚品内部开会讨论，确定公关部紧密关注事件的动态，同时引导网友把自己作为PS的>>对象，希望PS风潮向着善意和积极的方向发展。公关部门开始在微博、论坛等互动平台上查看网友发出的图片，统计内容倾向、网友评论倾向。

　　在对情况有更多了解后，杨芳逐渐放松下来，统计信息显示，网友自发的娱乐PS，恰好跟凡客诚品想要传达的“真实的自我表达”不谋而合。

　　韩寒和王珞丹代言的平面广告，是凡客诚品第一次推出品牌广告。2009年下半年，随着营业额的大幅提升，凡客诚品觉得应该做点品牌广告，但是一般请代言人都要拍视频广告，电视投放，他们不确定是否该投放电视广告，所以就一直讨论着。

　　5月份获得老虎环球基金领投的5000万美元的第四轮投资后，凡客诚品将今年的营收计划由7亿提到15亿至20亿，其产品线也已经从最开始的衬衫、T恤，拓展至男装、女装、童装、鞋、配饰、家居六大类。虽然还不确定要不要投电视广告，但推品牌广告的想法开始确定下来。他们在网站上进行过代言人评选调查，也向广告公司征询意见，但选出的代言人，总让管理层“感觉不对”，直到韩寒和王珞丹出现，CEO陈年觉得这两人符合自己对凡客诚品的感觉，亲自确定了这两人来代言。

　　在公司经营策略上，陈年思路很清楚：坚持用户体验，坚持最好性价比。但凡客诚品的品牌究竟该是个什么形象他并不确定。最初他觉得可能是“快时尚”，后来发现“平民时尚”也许更合适。跟广告公司的合作也遇到同样的问题，凡客诚品先后接触过不下30家广告公司，看过很多广告提案，但凡客诚品的管理层却始终“找不到感觉”。

　　参与过广告公司挑选的柯林丽，掌管着凡客诚品的核心部门—产品中心。“凡客诚品之前主要通过投放产品广告直接带动销售，并没有做过品牌推广。”柯林丽称，凡客诚品品牌的感觉管理层都知道，只是无法清楚地表达出来。

　　杨芳也表示，凡客诚品不需要硬生生塑造出一个特别的形象，公司最大的希望是找到一个能够帮他们把凡客诚品已经形成的气质表达出来的合作伙伴。这个与凡客诚品自身气质相符、又能持续长久的产品定位，凡客诚品此前一直在寻找。

　　邱欣宇有13年广告经验，前10年都在奥美广告，动感地带“我的地盘听我的”就出自他的创意团队。提案时，邱欣宇的发言总结只有一句话：面的40分钟，我只卖四个字，我是凡客。就是这四个字，让凡客诚品的高层找到认同感。在跟陈年亲自沟通过后，邱新宇把平民时尚诠释为普通人真实表达自我的生活态度。

　　在邱欣宇看来，“我是凡客”应该是一种真实的自我体验—韩寒在他的赛车里可以感受到；陈年在凡客诚品增长的营业额里可以感受到；没有买过或根本不买凡客诚品衣服的网民也有自己的体验。

　　但广告公司最开始并不认同广告中把29元写在韩寒的旁边、把99元写在王珞丹身旁。他们的理由是品牌找代言人通常都是为了提价。“这种想法肯定都错了。后来我的结论是，这些都是传统品牌腐朽的扯淡。暗室里策划的所谓定位和提升，都是试图迷惑用户的旧梦。只有用户体验造就的品牌认同才是最好的品牌实践。”陈年在自己的新浪微博里如此解释。

　　不过，不论是邱欣宇还是陈年都没有想到，在广告投放3个月后，网友就热情地交出了自己的体验，这种热情甚至吓了他们一跳。

　　在曹允看来，更符合凡客诚品利益的做法是跟SNS等互动社区合作，推出官方模板，既能强化公司信息的传达，又能控制活动风险。“但没有了恶搞因素，是否还能达到现在的传播广度就不确定了。”

　　资深广告人秋霜认为，成熟品牌各方面定位都非常精确，对这类恶搞事件的容忍度很低。而凡客诚品还处于品牌建立初期，反而可能是网友帮凡客诚品明确了品牌定位。

　　凡客诚品是积极使用新浪微博营销的公司之一，营销中心和企划部的员工都被鼓励使用新浪等微博产品。新浪微博在成立之初就为自己起了个比较好玩的名字“围脖”，而凡客诚品提供真正的围脖作为奖品，和新浪联合向相关用户赠送VANCL牌围脖。此外，凡客诚品通过微博上的官方账号“Vancl粉丝团”发起过转发赠送韩寒签名《独唱团》的互动活动。

　　就在凡客体最热的8月3日，凡客诚品刚刚拍完韩寒主演的视频广告，准备9月份推向市场。

　　对陈年来说，凡客体可能是一个幸运的小插曲，它对凡客诚品品牌的影响要通过时间来证明，而现在他最要紧的是不停地在各个团队之间查漏补缺。凡客诚品官方称，2009年营业额达到6亿，陈年希望未来三至五年凡客诚品可以做到100亿的规模。

　　快速发展的同时也不断产生问题。陈年认为20亿是现在运营团队负担的最高限，如果超过了，必然影响到用户体验。今年5月份因为仓库搬迁造成的订单延迟，还让他心有余悸。